顽石点头，一个从异端到先知的真实佛家高僧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已经知道佛陀为自己宰婆罗门说了理由，大概意思是婆罗门都是一阐提，没有佛性，所以灭他们不算罪业。但是东晋学者型高僧竺道生在研究《大般涅槃经》后，说一阐提也可以成佛，而且还提出善不受善报。这在当时，相当于直接站到的佛陀的对立面，一时间他也被认为异端邪说，我们今天就来说说竺道生，顺便理性地聊聊佛家的宗派之争。

1、起因

故事的主人翁，竺道生，是祖籍河北的东晋汉人，从小悟性极高，师从高僧竺法汰，15岁便登坛说法，可以说是少年成名，后拜当时第一名僧鸠摩罗什（第一个翻译《金刚经》的高僧），成为其座下四大弟子之一，其特点是热爱钻研，喜欢较真，属于智慧型高僧，不太受实践修行派待见。

故事的起因：当时，《大般涅槃经》刚刚推出法显的阶段性中译本，里面对一阐提（也就是佛陀宰的婆罗门归类）非常不友好，但竺道生却偏偏从里面发现疑点，认为“众生皆有佛性”，一阐提既然是众生，也应该有佛性，有成佛的可能，杀他们是不对的。这个观点遭遇当时的涅槃师的极力反对，被大家一起说成了异端邪说。

2、涅槃师与般若师

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来解释一下这里面分佛经和派系。当时法显翻译《大般涅槃经》，鸠摩罗什翻译《金刚经》，两部经书有很多地方说法是不同的。《大般涅槃经》里面讲佛性、顿悟，《金刚经》里面讲无相，后面一起成为《六祖坛经》的理论基础。《大般涅槃经》可以归入涅槃系，讲涅槃系的高僧为涅槃师，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理论派，讲究成佛靠悟性，智慧一开便可成佛。而《金刚经》是般若系，讲般若系的高僧为般若师，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修行派，讲究成佛靠苦修，在六道轮回中慢慢修行，经过无数劫难，终究成佛。文中的主人公竺道生的师傅鸠摩罗什是般若系，但他自己却是涅槃系的，这也就为他的遭遇埋下了伏笔。

3、顽石点头

因为竺道生遭遇大家的排挤，被迫流落至苏州，但他坚持相信众生皆可成佛，于是在虎丘向石头传道，宣扬佛法。当他说到一阐提可以成佛时，石头纷纷点头，于是留下了“顽石点头”的典故。

就在这个故事流出不久，另一位高僧无讖翻译了《大般涅槃经》全文，书中也明确提出众生皆有佛性。这下大家都觉得竺道生有先见之明，于是一下子从异端变成了先知。

4、宗派之争——大乘与小乘

从《大般涅槃经》我们知道这里面前后是有矛盾的地方，首先说一下，这部经书非常的厚，后世认为这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也就是说可能是高僧的合集，大家的观点不一，这也导致现在很少有人在研究这部当时非常著名经书的原因之一吧。

在这部经书的前半部分佛陀给一阐提的定罪是：“诽谤大乘佛教”，其实这里面暗指了当时印度本土佛教内部的宗派之争：小乘佛教。那个时候大乘佛教徒认为小乘佛教和婆罗门都是敌人。小乘和大乘的差别用我们俗话来说是，大乘就讲普度众生，理论基础偏万物皆空；小乘讲自我解脱，理论基础偏极微有，缘空。当时一阐提的提出，其实是为了宗派之争，为小乘佛教量身定制的理论枷锁。后来由于世俗权力对小乘的支持和小乘信徒的态度改变，大乘佛教这边才渐渐在理论中给了小乘可以成佛的机会。

5、草木山石皆可成佛吗？

自从“佛性”理论提出以来，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万物皆有佛性，皆有成佛的可能性。我们不是在很多故事中听到草木成精的故事，还有佛堂外的一株小草听了很长时间的佛经，渐渐开悟的故事呗。禅宗有一句名言：“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也就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佛在万物之中，万物也在佛中显现。

给一个问题让大家思考，现在你已经知道，万物皆有佛性，你我也是，那么你愿意放弃世俗的羁绊，去修行悟道，乃至成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