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师:各教之同异处,人多偏执
至谓各教之同异处,人多偏执,或执其异,则是不知道本之见。或执其同,则是不知各教之发挥修证浅深大相悬殊之见。阁下且勿论其同异,如不以佛法为非,祈息心研究而修持之,久则自知其道体道用之同而不可相等,异而不可歧分之所以耳。
佛法渊深,大聪明人,尽平生心力,尚研究不得到详悉处。然佛法随机施教,若欲得其实益,即从特别超异之净土法门研究而修持之,则颇省心力,实为最要之道。
阁下身居世网,又苦无知识请教,若不以(光)之文字拙朴见弃,请详阅文钞,依所说而修持之,其为利益不可思议。然(光)之文虽刺目,而多引经论成言,或宗经论意义,必须竭诚尽敬而阅之,方可得其利益。语云,下人不深,不得其真。泥塑木雕之佛,作真佛敬,小则消灾增福,大则超凡入圣,其利益在自己之诚否,不在佛像之真假也。阁下果能以此意息心静阅而力行之,则为西方极乐世界之法门良朋善友矣。愿勉之,勿虚此望,则幸甚。
节选自《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二》:“复马舜卿居士书”
接手书,不胜感愧,光何人斯,何堪如是过誉耶。虽然,同病者相怜,固不得不各道衷曲也。
今之学圣贤者,但学其文言而已,于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处,盖忽略不究,此举世学人之病根,非尔我一二人之病根也。既有此根,决定不能素位而行,决定随富贵贫贱威武之境,而为之淫与移屈也。勿道今人,即宋儒之传圣人之心法者,于格物二字,尚未认清,况后人乎。欲明明德,不先格其心人欲之物,则明明德便是空谈。即学得文章盖世,固常在人欲中盘桓,何能不随境转乎哉。
所云明明德,如证菩提,儒佛固无二致,及学孔学佛,理不外大学一章等语。盖是以明白人,强作糊涂,欲试印光于此有分晓否。有则可证阁下之明见,无则将欲发挥其所以然之至意耳。然既是同病相怜,何妨各道苦况,聊以舒其抑郁而已。
儒佛之本体,固无二致。儒佛之工夫,浅而论之,亦颇相同,深而论之,则天地悬殊。何以言之,儒以诚为本,佛以觉为宗。诚即明德,由诚起明,因明致诚,则诚明合一,即明明德。觉有本觉,始觉,由本觉而起始觉,由始觉以证本觉,始本合一,则成佛。本觉即诚,始觉即明,如此说去,儒佛了无二致。
阁下所谓学孔学佛,理不外大学一章者,乃决定无疑之语,此浅而论之也。至于发挥其修证工夫浅深次第,则本虽同,而所证所到,大有不同也。儒者能明明德,为能如佛之三惑圆断,二严悉备乎。为如证法身菩萨之分破无明,分见佛性乎。为如声闻缘觉之断尽见思二惑乎。三者唯声闻断见思最为卑下,然已得六通自在,故紫柏云,若能直下忘情,山壁由之直度。初果尚七生天上,七反人间,而其道力,任运不犯杀戒,故凡所至处,虫自离开,所谓初果耕地,虫离四寸,况二三四果乎。儒教中学者且置,即以圣人言之,其圣人固多大权示现,则本且勿论。若据迹说,恐未能与见思净尽者比,况破无明证法性之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乎。即谓明其明德,堪与破无明者比肩,然破无明者,有四十一位,为与最初之初住比肩耶,为与最后之等觉比肩耶。即与最后之等觉比肩,尚于明德未明至乎其极,直待再破一分无明,方可谓为诚明合一,始本无二耳。吾故曰,体同而发挥工夫证到不同也。世人闻同,即谓儒教全摄佛教。闻异,即谓佛教全非儒教。不知其同而不同,不同而同之所以然。故致纷纷诤论,各护门庭,各失佛菩萨圣人治世度人之本心也,可不哀哉。
六月间广东香山杨棣棠,于太平洋檀香山,寄信于山东臧贯禅,以彼辑古今和会儒释之书,曰儒释一贯,欲引儒入佛,谬托贯禅,祈光作序。光少不努力,老无所知,以彼之求,恐难推脱,乃凑千余字,以塞其责。今将其稿寄来,祈为麈政。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二》:“复汤昌宏居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