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新年特荐:《群书治要》重回中土,太宗恩德传千古
唐太宗登基之初有感于自己“少尚威武,不精学业,先王之道,茫若涉海”,便命魏徵、虞世南、褚亮、萧德言等大臣从《六经》、《四史》、诸子百家、前贤政论中取材,以“务乎政术,存乎劝戒”为宗旨,“采摭群书,翦截淫放”集成《群书治要》。然而这本书却因雕版印刷术尚未发明而未普及,加之唐末战乱致使此书失传,幸得由日本遣唐使抄录带去日本,经过多代人共同努力,终于使这本书重现中土。一窥此书,便知贞观之治良有以也,民到于今受太宗与贞观诸贤臣之赐。
《群书治要》是唐贞观初年,魏徵、虞世南、褚亮、萧德言等受命于唐太宗李世民,以辑录前人著述作谏书的一部匡政著作。
《群书治要》一书,整理历代帝王治国资政史料,撷取经、史、诸子百家中有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精要汇编成书。“上始五帝,下迄晋年”,以“务乎政术,存乎劝戒”为宗旨,从一万四千多部、八万九千多卷古籍中,“采摭群书,剪截淫放”,博采典籍六十五种,共五十余万言,历经数年,于贞观五年(631年)编辑成书。目的在于寻求治国理政的要领,因此用《治要》作为书名。
亡佚千年重现中土
因为当时中国雕版印刷尚未发达,加之唐末战乱,致使此书至宋初已失传。非常幸运的是,此书经由日本遣唐使带到了日本,从此被日本历代天皇及皇子、大臣奉为圭臬,成为学习研讨中华文化的一部重要经典。根据日本人细井德民为《群书治要》写的“考例”中谈到,“慎重考察我国(指日本)历史,承和、贞观年间(‘贞观’是日本第五十六代天皇年号,相当唐乾符二年,即公元875年),御前屡次讲解此书,距离现在几乎有一千年了,而(中国)宋代和明代的儒家学者,没有一个提到的,可见此书(在中国)已经散失很久了。”
1786年(日本天明六年)重印本告成,分赠诸藩主和各位亲臣。这就是今天流传于世的天明本《群书治要》。宽政八年(公元1796年)尾张藩主家以五部移送长崎海关掌管近藤重藏,托其转达中华。近藤氏以一部存长崎圣堂,一部赠诹仿社,三部赠唐商馆,由中国商人携回,《群书治要》重回东土。
嘉庆七年,鲍廷博辑《知不足斋丛书》,序中已言及天明本《群书治要》。其后,《群书治要》入阮元辑《宛委别藏》。民国年间,商务印书馆曾将《群书治要》重新排校出版。《群书治要》得以传世。
书成的由来
群书治要 日本镰仓时代(1185年—1333年)寫本,日本宫内厅藏
魏徵是唐朝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史学家,因直言进谏,辅佐唐太宗创建“贞观之治”的大业,而青史留名。魏徵在《群书治要》序言中,阐述了《群书治要》书成的由来。
魏徵在序言中写道,“圣上您生来富有才智,有着生而知之的圣明智慧,本性和天道相通,行为和神明接近。用自己含而不露的美德潜移默化的改善了社会风俗,教化出了前代国君没有教化出的良好社会风气;克制自己,利益他人,完成了历代帝王所不能完成的伟业。北方异族的地域都归入了大唐的版图,远至海外的日本也都学习穿戴我朝的服饰。天下和平安宁,人民生活美满。然而我皇并不因此而沾沾自喜,态度谦恭温和,处处以尧舜为榜样,言行有依有据,完全考察古圣先王的常道而行事,不只在平静的水面上照看自己的容颜,更要从古圣先贤的教诲中得到治国的大道。”(皇上以天纵之多才,运生知之睿思,性与道合,动妙几神;玄德潜通,化前王之所未化;损己利物,行列圣之所不能行。翰海龙庭之野,并为郡国;扶桑若木之域,咸袭缨冕。天地成平,外内褆福,犹且为而不恃,虽休勿休;俯协尧舜,式遵稽古,不察貌乎止水,将取鉴乎哲人。)
“皇上认为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内容繁多,百家的学术非常驳杂,想深入研究和完全掌握这些典籍,以此穷究天地万物之理,就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而且收效甚微;即使全部阅读,泛泛的浏览,虽然很广博,但却不得要领。因此,就下诏让臣等采集摘录各种书籍,删除削减淫滥迂腐的内容,使古圣先王的传世典籍得以彰明显扬,发扬光大。”(以为六籍纷纶,百家踳驳;穷理尽性,则劳而少功;周览泛观,则博而寡要。故爰命臣等,采摭群书,翦截淫放,光昭训典。)
“圣上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治国理政的方略。我们从群书中选取重要的文段,这都是出自皇上的主张。我们力求摘取书中的精华内容和深刻思想,学习圣贤宏大深远的志向,力求全面搜集古人治国的纲领,而不是局限于某一个方面。”(圣思所存,务乎政术,缀叙大略,咸发神衷;雅致钩深,规摹宏远,网罗治体,事非一目。)
《群书治要》从六经开始至诸子百家的著作,时间跨度上自五帝,下至晋朝,全书原本编为五册,共计五十卷。
《群书治要》内容
《群书治要》蕴含大量名句、格言、警句。唐代道家修炼得以广泛弘扬,求道访道者非常之多。太宗扶持正教,不计教派。归正儒学,遵崇道家。这在《群书治要》的摘选内容上可以体现出来。
《群书治要》全部五十卷目录如下:
卷一《周易》;卷二《尚书》;卷三《毛诗》;
卷四《春秋左氏传》(上)[缺][后补];卷五《春秋左氏传》(中);
卷六《春秋左氏传》(下);卷七《礼记》;
卷八《周礼》《周书》《国语》《韩诗外传》;卷九《孝经》《论语》;
卷十《孔子家语》;卷十一《史记》(上);
卷十二《史记》(下)《吴越春秋》;卷十三《汉书》(一)[缺][后补];
卷十四《汉书》(二);卷十五《汉书》(三);卷十六《汉书》(四);
卷十七《汉书》(五);卷十八《汉书》(六);卷十九《汉书》(七);
卷二十《汉书》(八)[缺][后补];卷二十一《后汉书》(一);
卷二十二《后汉书》(二);卷二十三《后汉书》(三);
卷二十四《后汉书》(四);卷二十五《魏志》(上);
卷二十六《魏志》(下);卷二十七《蜀志》《吴志》(上);
卷二十八《吴志》(下);卷二十九《晋书》(上);
卷三十《晋书》(下);卷三十一《六韬》《阴谋》《鬻子》;
卷三十二《管子》;卷三十三《晏子》《司马法》《孙子兵法》;
卷三十四《老子》《鹖冠子》《列子》《墨子》;卷三十五《文子》《曾子》;
卷三十六《吴子》《商君子》《尸子》《申子》;
卷三十七《孟子》《慎子》《尹文子》《庄子》《尉缭子》;卷三十八《孙卿子》;
卷三十九《吕氏春秋》;卷四十《韩子》《三略》《新语》《贾子》;
卷四十一《淮南子》;卷四十二《盐铁论》《新序》;
卷四十三《说苑》;卷四十四《桓子新论》《潜夫论》;
卷四十五《崔寔政论》《昌言》;卷四十六《申鉴》《中论》《典论》;
卷四十七《刘廙政论》《蒋子万机论》《政要论》;卷四十八《体论》《时务论》《典语》;
卷四十九《傅子》;
卷五十《袁子正书》《抱朴子》
名传海外影响深远
《群书治要》传入日本,得到日本皇室的重视。根据日本岛田翰着的《古文旧书考》称:“《续日本后记》载:‘仁明天皇承和五年(唐代开成三年,公元838年),天皇御清凉殿,令助教(日本官名)直道宿称广公读《群书治要》。’”日本《三代实录》云:“清和天皇贞观十七年四月,天皇读《群书治要》。”由此可知,《群书治要》在唐文宗时已传入日本。至唐僖宗时,日本清和天皇任然“与大臣共研读之”。日本嘉元(日本九十四代天皇年号)四年(公元1305年),《群书治要》“以右大办(日本官名)三位经雄卿本书写点校毕”。
日本人林信敬在《群书治要》天明本的校正序里写道,“承和、贞观年间(约公元834-876年),社会呈现出安定繁荣的盛世局面,未必不是借助这本书的力量所成就的。因此大凡领导人民、侍奉国君的人是不能够忽略这本书的。”林信敬还提到,“《群书治要》首先让我们明白了治国的大道,而后才能够明白政治上的举措;先让我们明白设立教育的目的和初衷,然后才能明白学习的方向和归宿。从深奥的训诰、典谟到雄辩博大的史书、诸子百家著作中,把关于治理国家、劝诫君臣百姓的内容都一一选出,而没有遗漏。”
鉴览前古贻厥孙谋
魏徵认为《群书治要》不同于以往的《皇览》诸书,它汇集了全书精华的片段,并命以新名。一律保持原书的体例,以便见本知末,明白事理的起源和结果。并且像丢弃春天花朵只采摘秋天的果实一样,删除无关紧要的内容,辑录下经世治国的道理。一书之中,选录的内容,结构完整;一件事情,录选的内容,全面完整。
魏徵对《群书治要》有一段意味深长的总结,“用之当今,足以鉴览前古;传之来叶,可以贻厥孙谋。引而申之,触类而长,盖亦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庶弘兹九德,简而易从。观彼百王,不疾而速,崇巍巍之盛业,开荡荡之王道。可久可大之功,并天地之贞观;日用日新之德,将金镜以长悬。”大意是,用在当今,可以用它作为学习古人经验处理现今事情的一面镜子;流传将来,可以提供给子孙后代作为吸取经验教训的宝典。把其中的内容加以引申,可以解决各个方面的问题。本着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的原则,希望发扬光大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美德,简便而且容易照做。借鉴古圣先王治国理政的经验教训,可以不用急促就能够自然快速取得治国的成效,从而奠定王朝的基业,开创以道德仁义治国的大道,建立可以持久和广大的功业,如同天地一样恒久的守持正道而为人们观仰,让日用日新的美德,如同一面金镜,高高悬挂,光照后世。
唐太宗赞《群书治要》
唐太宗在读《群书治要》后,在《答魏徵上<群书治要>手诏》中写道,“朕少尚威武,不精学业,先王之道,茫若涉海。览所撰书,博而且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使朕致治稽古,临事不惑。其为劳也,不亦大哉!”唐太宗特令缮写《群书治要》十余部,分赐太子及诸侯王以作从政龟鉴。
贞观九年,唐太宗再次总结阅读《群书治要》的感受说,“手不释卷,知风化之本,见政理之源”。
中华传统文化能够千古承传而不中断,而且不断丰富发展,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的先人为我们留下了大量的文化典籍,数量之多举世罕有。这些典籍,让中原的后世子孙蒙受福荫,也传向世界,恩泽各方。经过千余年的岁月沧桑,《群书治要》历经坎坷,终于这部千年古籍、盛世宝典重现东土,让后世的中土众生再次蒙受太宗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