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设计】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文庙建筑,屈指可数的五代遗构之一
正定县文庙大成殿,面阔5间,进深6架椽(3间),建于五代时期,是中国屈指可数的五代建筑,也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文庙建筑。斗拱用材硕大、偷心造,柱头不施普柏枋,出檐深远等,都体现了早期古建筑的特征。
斗拱
大殿柱头斗拱为五铺作双杪偷心造,用材硕大,材宽比《营造法式》所规定的一等材还要略大。
单材25厘米,以材高计合法式三等材,斗口20厘米合一等材有余,材之高厚比为5:4,所以从用材特点看不是法式流派。
“斗拱用材较大,材宽为20厘米,较宋营造法式规定的一等材还要略大一点。”——《河北正定县文庙大成殿》林秀珍
《营造法式》中规定一等材,材广(高)0.9尺,材厚(宽)0.6尺,而宋代营造尺一尺约为31.2cm,所以一等材的材广约为28.08cm,材厚约为18.72cm。文中没有提到大成殿的材厚为多少,只提到材宽20cm,从材宽来看,确实略大于营造法式的一等材。
耍头的疑惑
大成殿的耍头,有可能是后世重修时,作了改动,更像北宋的风格。
同为五代建筑的平遥镇国寺万佛殿,耍头为批竹形。
“檐部大体可分柱头、转角、补间三个类型。柱头斗拱外跳为五铺作双抄偷心造。第二跳华拱上施令拱与耍头相交。再上为撩搪搏和撩檐杭,通长的撩檐枋取代了替木。与唐开元寺钟楼和南禅寺大殿相比,做法明显处于不合理状态,无疑是后人为了增加搏的荷载所更改。”——《河北正定县文庙大成殿》林秀珍
对比上面两张图,可以看出替木的不合理状态。
中唐时期的南禅寺の批竹形耍头。图片为南禅寺大殿转角铺作。
阑额不出头,不施普柏枋
柱头阑额不出头、不施普柏枋,具有宋代以前的中国古建筑特征。
大成殿柱头铺作,阑额不出头、不施普柏枋。
平遥镇国寺万佛殿,柱头阑额不出头、不施普柏枋,五代 北汉 公元963年。
佛光寺东大殿,柱头阑额不出头、不施普柏枋。晚唐,公元857年。
梁架
推测由于梁架经过后世改动(且应该改动较大),导致屋顶的坡度要比同时期的建筑要陡。由于无法入内参观,只能引用论文《河北正定县文庙大成殿》的平面图作为参考。
内部构架则呈现出明显的北宋以后特征:移柱造为金元时期流行做法,金代以前印象中几乎不见;和榻、丁华抹颏拱五代宋初时没有,要北宋中晚期才会出现;叉手撑脊搏两侧也是宋初以后才有的做法,五代宋初时还沿用唐代的叉手撑捧节令拱两侧的做法;内转角用抹角梁五代宋初时没有,北宋中晚期才会出现。
正定县文庙明间断面
“大成殿脊搏中至撩檐搏中的垂直距离为349厘米,撩檐搏中至中水平距离为1224厘米,举高与宽之比为1:3.5,与宋代规定相近似。其中:第一举(檐部)为98厘米,约五举;第二举(金部)99厘米,约六举;第三举(脊部)为152厘米,约九举。由于举架偏高迫使屋顶外表较一般早期建筑显得有些陡直,这与斗拱等用材及制做手法的象征时代,似乎有些不甚合理。”——《河北正定县文庙大成殿》林秀珍
正定县文庙大成殿屋顶
平遥镇国寺万佛殿屋顶
“椽和飞子的箱头均作卷刹,椽的出檐总出为220厘米,占柱高的二分之一强。出稽深远,大大超过了一般明清官式建筑常见的实例。这与雄伟的斗拱极为协调一致,无可辩解的象征着早期建筑的特有制做手法。”——《河北正定县文庙大成殿》林秀珍
与别不同的进深开间
大成殿进深三开间,与别不同的是进深的明间宽度竟然比两次间小,在中国古建筑中十分罕见。
“进深三间,总进深1080厘米,其中两山明间336厘米,次间372厘米,次间大于明间36厘米,这种开间尺寸的分配在其它殿阁中甚为少见。室内明间684厘米,次间198厘米,采用移柱的方法,将内柱各向外移动174厘米,使内槽空间大大增加。”——《河北正定县文庙大成殿》林秀珍
综合来看,外檐一圈早期特征明显,内部构架基本是北宋以后的风格,可能是金元或明初重建时改建。
附:梁先生《正定古建筑调查纪略》,关于正定县文庙部分
第六天的下午在隆兴寺测量总平面,便匆匆将大佛寺做完。最后一天,重到阳和楼将梁架细量,以补前两次所遗漏。余半日,我忽想到还有县文庙不曾参看,不妨去碰碰运气。
县文庙前牌楼上高悬着正定女子乡村师范学校的匾额。我因记起前次在省立七中的久候,不敢再惹动号房,所以一直向里走,以防时间上不必需的耗失,预备如果建筑上没有可注意的,便立刻回头。走进大门,迎面的前殿便大令人失望;我差不多回头不再前进了,忽想“即来之则看完之”比较是好态度,于是信步绕越前殿东边进去。果然!好一座大成殿;雄壮古劲的五间,赫然现在眼前,正在雀跃高兴的时候,觉得后面有人在我背上一拍,不竟失惊回首。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严重的向着我问来意,并且说这是女子学校其意若曰“你们青年男子,不宜越礼擅入”;经过解释之后,他自通姓名,说乃是校校长,半信半疑的引导着我们“参观;”我又解释我们只要看大成殿,并不愿参观其他;因为时间短促,我们匆匆便开始测绘大成殿一现在的食堂-平面。校长起始耐性陪着,不久或许是感着枯燥,或许是看我们并无不轨行动,竟放心的回校长室去。可惜时间过短,断面及梁架均不暇细测。完了之后,校长又引导我们看了几座古碑,除一座元碑外,多是明物。我告诉他,这大成殿也许是正定全城最古的一座建筑,请他保护不要擅改,以存原形。他当初的怀疑至是仿佛完全消失,还殷勤的送别我们。
殿平面(第八十一图)五楹,深三间,但内柱前后各向外移一步,使内槽加大,前后成围廊一样的宽度。内柱之上用四椽伏(五架梁),梁架用简单的驼峰及斜柱构成(第八十二图)。四椽伏之下还有内额一道。内柱与檐柱之间,则用双重枋联络,自斗拱上搭过。
斗拱五铺作,单拱,偷心造(第八十三图)。在柱头上只有两跳庞大的华拱,向外支出,第二跳上有令拱与耍头相交。补间铺作并无华拱;只有柱头枋上浮雕刻拱,其下安侏儒柱;角拱及角梁后尾(第八十四图),则搭在单根的抹角梁上;建筑构架如此的简洁了当,如此的合理化,真是少见。
《县志》称县文庙为明洪武间建,但是这大成殿则绝非洪武间物,难道是将就原有古寺改建,而将佛殿改为大成殿的。庙后的元大德二年(公元1298年)残碑,文虽不可读,岁月尚可考。详细考据工作,将来当更有材料和机会。以此殿外表与敦煌壁画中建筑物相比较,我很疑心它是唐末五代遗物。如果幸而得到确实佐证,则在正定所有古代建筑中,除亦甚可疑的开元寺钟楼外,当推此殿为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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