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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在市场里找了一个小档口,卖水果。香蕉2.5元/斤,橘子10块3斤。入夜,夫妻俩拖着三个小孩,就睡在水果摊旁边的简易棚里。他不会问价,也少光顾,只是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一坐就是一天。孤僻、冷漠、我行我素,像只老猫,连胡须都快掉光了。老马会抱着弟弟哼曲儿,给姐姐讲故事,给三姐弟买玩具,看起来,像个儿孙满堂的老翁。2012年,爱人走在自己前面,留下老马和儿子相依为命。老马火气腾一下上来:“我爱人走后,有的老太婆居然说要住进我家里。”儿子患有精神疾病,平时睡在大厅,父子隔着一面墙,像隔着一条奈何桥。“我以为他睡着了。其实已经死了。”无声无息,不辞而别。“小游啊,你后天跟我去一趟火葬场吧。”老马语带苍凉。
谁料,去到火葬场,只见老马一身黑衣站门口:“别看了,就我俩了,没别人了。”其实,他不必那么做,没有血缘,不谈报酬,一个陌生人,已是仁至义尽。下葬那天,没有亲朋,没有来宾,只有墓前的小游,扶着老马。那是2017年的春分,北飞的大雁在上海天幕割开一道道泪痕。但每次提及“亲人”,老马只会咬着牙指着小游:“两年前昏迷不醒,是他送我进医院的。”情况危殆,小游必须给老马的亲戚打电话,老马神志模糊:“我有个妹妹”。电话拨通,对方没有预想中的担忧,而是不耐烦的推脱。“我在海南山长水远,我老伴年纪也大了,哎呀不和你讲了,我得去锻炼了。”早上5点果摊拿货,7点送孩子上学,8点到医院陪床,晚上9点回来收摊,日日如此。碰上老马打吊针,小游就在躺椅上陪着,累透了,眯一会。旁人看着,都以为是情深义重的亲父子,谁敢想却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老马死里逃生,出院后做出一个决定:“小游,你全家人搬来一起住吧。”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隔了很多很多年,终于又成了一个——家。一家六口,粗茶淡饭,老马爱陪小孩们看动画片,笑得合不拢嘴。老马大寿,小游一家给他准备了蛋糕蜡烛,一家人围着唱生日歌。小游总是庆幸:“我总和别人说,我能遇到老马是我走运,他却觉得呀,他能遇到我,是他走运。”2017年,老马做了一个决定,把所有遗产留给小游。“房子留给你女儿,这个戒指和项链留给儿子,还有一台电脑,三部手机...”念叨着,掏出一块老怀表,是老马父亲留下,传家的玩意儿。“存折、银行卡密码都给你写好了。”小游听着,一脸惊愕。“他们从来没看过我,就想让我赶紧立遗嘱,最好活着就把房子给他们。”他不屑,“我早就看透了。”老马不放心,去找居委会作证。主任一听,人傻了:“老爷子,你这房子怎么也值300万啊!”“我要钱干嘛?我有天死了,房子又带不走。”老马心意已决。意定监护,指成年人在意识清醒时,根据自己的意愿,选定临终监护人处理后事。这个监护人,不必是直属亲属,不必是法定继承人,可以是陌生人,任何人。公证员李辰阳说,这就像是在死神面前的“婚礼”,把余生交付给对方。行年八十八的老马,生死参透,迟早的事:“我的时间都看到头了。”“他只要把我放进去就好了,不要买好的骨灰盒,不要多花钱,你就给小孩买糖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