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低头自言自语道：“这不扯，这不扯...”又连忙用手指在萨诺兄妹胸前点了红光，将两人慢慢放下来，并连声抱歉。

随后其面具向帽沿两边有序闪折，露出一张面容白皙的中年男子脸，其双目深蓝，金发碎卷。

“哎哟，原来是大秦人。”呼延姐妹低声私语。

“请来这边喝杯水吧。”大山主招呼道。

“好，谢谢。这不扯，差点儿给这哥们整背过气去。”他边回头看着大家照顾萨诺，边往屋里走。

大山主没忍住笑，问道：“你怎么是东北方口音？”

“在我们那个年代，汉语基本就是这样了。”他四处看了看，不住嘴的说：“嗯，你这餐厅整的挺好。”

喝了口水，兽面人小声问大山主：“那俩一对双，说我是啥人？”

“不用管，估计很多国名你对不上。”

“也是。”他点了点头。

“你能返程吗？”大山主问。

兽面人摇摇头：“不行，这个技术没变，不能跳点到未来。估计是人类都更愿意回到过去。”

他放下水杯道：“我得赶紧走，家人昨晚刚安置好，还都当在东汉末年呢。反正来错时空不是我的问题，任务就算自动终止了。你们是今晚行动对吧？”

“对。”大山主一点头。

“妥了。”他刚准备启动面具，随口又问：“您家里人呢？来了几位？”

“没带家人，他们更适合那个世界。不过，我带了两只猫来。”大山主复杂的笑着说。

“哎我去，那你太厉害了！”兽面人一愣。

“在你们的年代，猫咪怎么养？”大山主问。

“猫咪都没问题呀，还和人类在一起呢。但城市分解前，狗狗受到古病菌事件影响，都灭绝了。唉！没办法。”兽面人一耸肩。

“走了，你任务结束后我们联系。”说完他把面具启动好出门而去。

“这不扯，不好意思奥，对不住，对不住。”在和大家逐个道歉后，兽面人双手抱肩，飘然离地，猛加速疾飞，无踪于天际。

大山主叹了口气。

“天空怎么越来越橙红？”卞棠颜抬头不惑。

“大家准备好吧，两个时辰后，天魔来袭。”大山主整了整头发。

————-

十五年后。

客栈院子里，小女孩被忽然进来的一队官兵吓回厅堂中。

她赶紧过来抱着父亲，小女孩五岁大小，比他年长几岁的哥哥正在桌旁看书，对嘈杂而来的持械官兵却是充耳不闻。

妈妈刚在外面安顿好马匹，正往回走。

在妈妈身后，是一对夫妇和几名贴身护卫。那丈夫是刚调来此地的都督，身型伟岸，面容冷峻，但对身边抱着襁褓婴儿的夫人却是关怀备至，融融暖意。

此人正是整整历经十五年沙场的辛启。

他步入厅堂后，看了看里面先来的一家人。当目光落在那位父亲脸上时，心里顿然惊颤。

因为这张脸他永远无法淡忘。

那是与他有杀父之仇的荀列。

墨与练看到辛启的眼神后，抱起女儿，转过身对荀列轻说：“郎，那带兵的必是你仇家，赶紧带着小娃避远些，这队人我自己足以对付。”

一旁的少年眼未离书，只是向上抬了抬，挡着嘴小声回答：“娘，我保护妹妹就好。”

荀列则未发话，抬起头看向辛启，面容恬淡。

辛启的眼角微微红润，但又瞬间消失。

“张校尉，起身。”辛启低沉的说：“此处太小，还是再去寻寻，也好让军士们吃得丰盛。”说完护着夫人转身出门。

众护兵自然高兴，纷纷拿着兵器离开。一位满面刀疤的将官出门前看见了小姑娘，还特意从怀里掏出个玩具逗逗她才走。

小女娃指着刚出门的军士说：“我的小鼓！”

“不是不是，你的在家里，大哥给你看着呢。”墨与练晃着她说。

“就是我的，少宣叔叔给我的。”女娃委屈的说。

荀列看着走远的一行人，他未曾想起那面容沧桑的都督究竟是谁。

——-

又十五年后。

夏侯擒命亲兵停驻于百步之外，战士们即使在旷无人迹的山崖，依然刀戟混沉雪亮，昭昭旌旗抖烈。

并肩立马者是摩袭天，唯两人均已鬓发斑白，皱起眼边。

当年夏侯擒亦曾在此远望江水，但同行人却是卞棠颜。

“云水杳然，
  知我沧欢。
  心途莽远，
  幸有波澜。”

夏侯擒以往在心里默念这短歌无数次，但只有在此处，方觉得字句恰如归乡漂泊客。

“我夏侯擒，此生杀伐如麻，但也安民无数，身后之人毁之也好，誉之也罢。吾全然不屑也。”说完仰面一笑，但慢慢低下头时，两行清泪不由滴落涟涟。

“只是，未曾留住夫人，容颜遥远多年，心生萧索，实乃大憾也。”说罢，竟暗自掩面。

摩袭天连连相劝：“兄长，兄长莫伤心，别再又惹头痛，该如何是好？”

夏侯擒略缓片刻，调转马头，用鞭指着远处说：“那林间还有一古树，将商猛藏于我身之小戟吸入数寸，吾弟可记否？

摩袭天道：“记得记得，刚才路过，我还在想此事，只是如今那树下不知怎的多出一大堆怪石。”

《云梦山》解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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