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自认为是一个佛教徒，但在贯彻戒律时仍有疑虑；亦或你自认为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但对「我是谁？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之类的问题仍有浓厚的兴趣，那我推荐你参加《菩萨修行哲学》课程的学习。在这里，你只要花上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能得到在别处也许一辈子皓首穷经都无法企及的答案。

《菩萨修行哲学》课程是吕真观老师[1]应邀在斯里兰卡兰卡佛教与巴利语大学讲的网上课程。题目为「菩萨修行哲学」，菩萨是誓愿自度度他成佛的有情，修行是修正自己的身口意行，哲学是指关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理论体系。菩萨与修行有很强的宗教意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时下流行的禅修、冥想和苦行，而哲学则更趋向于理性和科学，这三个词放在一起粗看似乎不是很搭，其实蕴含了深奥的佛法修证义理。

整个课程内容大致分为两大部分：一是揭示世界运作的真相；二是如何验证真相开始修行。

一、世界的真相

物质从何而来？意识又如何出生？两者的关系究竟如何？这是哲学界至今无法达成共识的问题。现有科学技术所能揭示的只是现象界相对的、片段的规律，暂时还无法为上述问题提供一个准确的、终极的答案。关于世界的本源，哲学界自古就有唯心和唯物两大派别，通常来讲：唯心主义代表宗教，主张意识创造物质，造物主譬如上帝、真主等；唯物主义代表科学，主张物质演变产生了意识，譬如大爆炸理论、进化论。

1、唯什么心

佛教被归类为唯心主义，主要是因为其主张「三界唯心」。其实佛陀所说的这个「心」并非意识，而是第八识真心[2]。祂与意识有截然不同的体性：意识能感知境界，能观察、思维、做决定，有主观能动性，而第八识不了别境界相，不拣择一切法，不具备主观能动性。从这点来看，第八识运作模式更接近于无情物质，有别于通常人们所认知的造物主。但祂又确确实实是心，虽然时时处处运作，却无形无相，无法直接被人观察到，只能通过其独特的作用来发现祂的存在。所以，简单地认定佛教是唯心主义或唯物主义都不正确。

2、关于真相的描述

关于世界的终极真相，课程一开始就作了简单介绍。吕老师用了一张图片来演示：图片中间用一条线分割，一边代表我们所熟知的现象界，另一边代表涅槃界，也就是佛陀所说的这个第八识真心所在的地方。现象界这边有包括三界、五蕴、十二处、十八界在内的一切的有为法[3]。涅槃界这边有无为法，也有有为法，无为法是第八识能藏的心体，有为法是第八识所藏的种子。能藏的心体就是有情生死轮回过程中那个永恒不变的真正的「我」，所藏的种子与现象界的一切有为法有一一对应的因果关系。现象界有为法的特征是生、住、异、灭，对有情而言就是无常、苦、空、非我，对应佛教三法印中的「诸行无常」和「诸法无我」。涅槃界无为法的特征是不生、不住、不异、不灭，对有情而言就是常、乐、我、净，对应三法印中的「涅槃寂静」。涅槃界的有为法虽然也会因为种子流注而发生生灭变异，但是由于一切烦恼只与现象界相应，涅槃界没有任何境界，当然也没有差别相，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全部都只是种子而已，也是常、乐、我、净，也可以称之为「涅槃寂静」。

涅槃界虽然无形无相，但祂是现象界一切有为法出生的根本，主要作用有两个：一是收藏现象界一切有为法谢灭后留下的种子，令不坏灭；二是遇缘流注种子重新在现象界出生一切有为法。需要提醒的是，第八识这种收藏和流注种子的功能是时时处处恒时法尔如是地运作。即使只是脑海中刹那闪现的一个最微细的念头，祂都会忠实的记录下来，并对未来产生影响，已经付诸实施的其他各种行为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菩萨畏因，众生畏果」的根本原因。

3、发现真相才能解脱烦恼

佛教关于世界的核心真相概括来讲就是上面这些。或许你会问：真相有什么用？可别小看了真相，只有发现真相，才能解脱烦恼。甚至在发现真相的一刹那，你就已经解脱了大部分的烦恼[4]。有情的烦恼主要是因为无明而产生，所谓无明就是对真相的无知。由于无明存在的缘故，无始劫以来，有情一直在生死中轮回，始终无法出离。而当他亲证了五蕴非我的真相以后，最长只要在人间和天界往返七次就可以证得无余涅槃[5]。仅仅初果的见地，就可以将无量劫的轮回，缩短为七返人天，真相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一切有情都有离苦得乐的本能，而现象界一切法都是无常、苦、空，只有涅槃界才有恒常的乐。其他宗教或者哲学，因为不知道涅槃界的缘故，都只能在现象界打转，免不了受苦，唯有佛教才能让你证得涅槃，进而契入涅槃界，正真的离苦得乐。

4、唯证乃知

真相从语言文字描述来看似乎并不复杂，但是如果你以为把这些内容背下来就算是掌握佛法的真实义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原因有二：

一是语言文字的局限性。语言文字本身并非真相；语言文字的内涵和外延都是人为假设，也不是真相；只有实证者现量亲证以后所契入的那个境界才是真正的真相[6]。举例来说：如果你未曾见过、摸过、吃过苹果的话，无论用什么语言文字都无法让你真正明白「苹果」这个词指向的究竟是什么事物，更不可能让你准确无误地把握现实生活中苹果的颜色、触感和味道，因为这些都是「唯证乃知」的体验。

二是现量亲证才能知行合一。一项理论若未经过你亲自验证并且确认无疑，即使看起来再怎么完备，也不可能让你百分之百地贯彻执行。通常你只会对其中确定无疑的部分信受奉行，对于其他部分你总会怀有侥幸心理，觉得这种事情或许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相也是如此，如果只是作为一般知识而去了解的话，不足以改变你既有的身口意行，对你的修行其实没什么大的用处。

5、宗门和教门

为了让众生也能悟入这个真相，佛陀施设了宗门和教门两大方法。还是以认识「苹果」为例：宗门就是把你领到有苹果的地方，然后直接指给你看；教门则是把苹果的样貌特征详细地描述给你听，让你自己去找到与之相符的具体苹果。

经典常讲「智者以譬喻得解」，为了让读者更好的理解，这里也尝试用一个譬喻来说明：世界好比一个网络游戏，每个有情都是其中的玩家，现象界就是从游戏角色视角所觉知的一切，涅槃界就是网络服务器以及构建整个网络游戏的数据。第八识能藏的心体就是服务器，对于已经运行的游戏而言祂是一个永恒的存在，因为一旦服务器崩坏整个游戏世界和所有玩家角色都会一刹那消失。第八识所藏的种子就是服务器上运行的各种程序和玩家数据。服务器通过既定程序运算玩家数据，在玩家客户端构建包括玩家角色在内的整个游戏世界。玩家数据和游戏情节可以通过角色游戏行为的积累加以改变，程序部分则无法修改，但从本质来看，两者同属于数据。服务器不会分辨游戏世界美丑或者玩家善恶，因为对它而言，这些只是数据而已。它只是根据既定规则忠实地运行，一边记录所有玩家数据，一边根据数据输出各种情节，第八识运作也是同样的道理。任何譬喻都有其局限性，网络游戏中还有一个在游戏外操作的玩家，让你知道是在玩游戏。现实世界中：你从生到死，所觉知的一切，连同那个能觉知的「我」，都是第八识模拟；整个宇宙都是第八识根据业力呈现，早在宇宙诞生之前祂就已经存在，即使宇宙毁灭祂依然不会坏灭；你又如何发现自己是在虚拟游戏中呢？

以上对于真相的描述，只能算是教门而已，你所看到的大部分佛教经论都属于教门的范畴。宗门可说是汉传佛教的一大特色。如果你身边有真悟的禅师，因缘成熟时他或许会通过某个机锋为你指出真心的所在。佛陀和历代祖师引导弟子的机锋被整理记录下来就是禅门的各种公案，如果身边没有善知识的话，你也可以通过参公案的方式来找出真心。不过这里要提醒你，公案的核心不在语言文字，着眼于公案字面意思去解读，无异于缘木求鱼。

二、如何验证真相开始修行

佛法修证的过程，就是不断深入验证真相的过程。关于如何修证，三藏十二部佛经以及历代祖师大德留下的着述大部分都是在讲这件事。《菩萨修行哲学》课程已经尽可能地浓缩精炼，三乘菩提道修证概略地讲，仍要五六万字，讲课的话要四五个小时。这只是一篇介绍文，不打算对此深入展开，有关修证方面具体的内容，还是请读者通过参加课程，亲自去学习体会。这里重点提示以下几点：

1、三乘归一，唯一佛乘

「唯一佛乘」这个义理在《妙法莲华经》有明确的教证，课程在第二部分进行了详细地说明，并且用阿含部经典作了大量地举证。只要你具备正常的思辩能力，相信在学完整个课程后，自己一定能得出正确的判断。为什么要重点强调这点？因为现在已经是佛教的末法时期，崇尚所谓的「原始佛教」、持「大乘非佛说」观点的人充斥教界和学界，其中不乏有名望的学者、居士和出家人，你要是盲目跟随，难免在不经意间造下谤法恶业。谤法的结果是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证果，更有无间地狱果报跟随。

三乘佛法都是佛所宣说，只是针对不同根器受众的差别设教。三乘佛法所证的标的是同一个——第八识：阿含经中所讲的「如来」「我」、般若经中所讲的「空」「此经」和唯识经论中所讲的「阿赖耶识」「第八识」，其实都是第八识的异名。三乘学人对第八识的实证深浅有别：声闻人是从轮回的现象推知有一个涅槃本际永恒存在；缘觉人则是通过对因缘法的实证推知有一个入胎识永恒不灭，能够了别根身和种子；只有大乘菩萨才能实证第八识不生不灭、能生万法的真相，只是这样的实证需要经历三大阿僧祇劫的漫长修行，直至究竟成佛才能圆满。

2、理性学佛，避免谤法

否定大乘法，也就否定了涅槃的真实永恒，小乘所证涅槃将成为断灭空。既然死后就是断灭，因果报应都将成为虚设，一切修行也将变得毫无意义。否定大乘法思潮的泛滥，可说是佛法进入末法时期的一个主要特征。否定大乘的人，根本不可能舍弃对五蕴的执取，也不可能证得任何佛教的果位。因为追求一个「性空唯名」断灭的涅槃，远不如当下享受五蕴来得实在。你或许可以通过种种表相来欺骗他人，但是永远都无法欺骗自己。近几年主流教界的乱象就是一个强有力的佐证。

相信大家学佛都是为了解脱和成佛，没有人是为了要下地狱，在末法时期，避免被他人误导显得尤为重要。为此，吕老师在倡导实证佛教和理性学佛的同时，还施设了学人必须遵守的一条重要原则：没有充分的证据，不轻易地下结论。什么是充分的证据呢？首先，你要看这个说法有没有经教依据。如果仅仅是某一部经典这么说，还不一定能确定，因为你有可能看到的就是一部伪经，因此最好要找到几部公认的经典相互印证。其次，你要看这个说法有没有实证的可能。对于有条件验证的内容，必须一一亲自验证。只有排除了一切合理的怀疑以后才能算是「充分的证据」。只有在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你才能说服自己，所学的知识才能转化为知行合一的智慧。对于暂时无法验证的内容，即使符合经教也应存疑搁置。因为只有在存疑的状态，你才会产生进一步去探究真相的动力。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匆忙的下结论，只会让你塞自悟门，与真相失之交臂。

3、末法时期，也能证果

很多学佛人认为：现在已经是佛教的末法时期，根本不可能证果，只能念阿弥陀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种观点并不正确。所谓末法时期是说居于主导地位的僧团以及主流的教法已经偏斜，无法让人证果，并非没有正法团体和让人证果的教法。若正法完全失传，末法时期也将终结，世界进入无佛时期。经典记载即使到释迦牟尼佛正法将要灭失的最后八十年，仍然有一个名叫「一切世间乐见离车」的修行人出家做比丘，不顾生命危险，宣讲大乘法[7]。现在末法时期才开始不久，当然有宣讲正法的团体存在，只是众生心性恶化，正法受众减少，正法团体无法取得主导地位而已。

有些人对事物的看法总是喜欢固执己见或随大流，从来不肯自己动脑筋求证抉择，看到与自己既有立场或某些名人不同的说法就立马否定。由于末法时期主流教法偏斜，对于这部分人而言，证果确实很难。他们只要不谤法，念佛往生极乐世界还是比较好的选择。如果谤法又不能在临终前忏悔改正的话，就连阿弥陀佛都救不了。

佛教的果证都是以智慧为先导，初果的证量更是纯粹的见地，因此对于具备正常理性思维能力的人而言，证果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末法时期，学人无法证果的主要原因是很难遇到正确的佛法。如果你成见不是很深的话，或许听完《菩萨修行哲学》这个讲座，就可以证果。这可不是诓骗你，在阿含经中，佛陀或者圣弟子一次讲法结束，就有人证得初果须陀洹乃至四果阿罗汉的例子比比皆是[8]。

能看到这篇文章，说明你值遇正法的因缘是具足的。如果读完整篇文章后没有立刻全盘否定，那说明你的成见也不是很深。无始劫以来，你就一直在六道中生死轮回，至今无法出离。现在解脱成佛之路就摆在面前，对你而言，即不太早，也不太迟，只是因缘成熟，刚刚好。只要你发起这个愿就可以开始，你来还是不来？

[1]吕真观，1961 年出生于台湾省桃园市，2009 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哲学博士，2009 年创立实证佛教研究中心，着有专书《禅宗的开悟与传承》《实证佛教导论》《文艺佛心》《实证佛教修行方法》《明末清初临济宗圆悟、法藏纷争始末考论》和《快来做一个菩萨吧》。

[2]佛教将有情的心识按照不同的功能体性分为八个，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六个识，第七识意根和第八识。八个识中前七识都是因缘所生、刹那变化，故称之为妄心，第八识能藏的心体不依赖其他任何法而出生，是真实永恒的存在，祂能含藏一切法的种子令不坏失，并且遇缘流注种子出生一切法，是真正的主宰，故称之为真心。

[3]三界指欲界、色界和无色界。五蕴指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蕴是集合的意思。十二处指眼、耳、鼻、舌、身、意入处和色、声、香、味、触、法入处。十八界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五蕴、十二处、十八界就是有情误认的那个假我。有为法指一切生、住、异、灭的事物。无为法与有为法相对，指不生、不住、不异、不灭的事物。

[4]断除的主要是见所断烦恼，也就是由于不知道真相而引生的烦恼。

[5]《长阿含经》卷5 ：「断三结，得须陀洹，不堕恶道，极七往返，必得涅槃。」(CBETA, T01, no. 1, p. 34, a28-29)

[6]《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卷2 〈一切佛语心品〉：「非言说是第一义，亦非所说是第一义。所以者何？谓第一义圣乐言说所入是第一义，非言说是第一义。」(CBETA,T16, no. 670, p. 490, c6-9)

[7]《大法鼓经》卷1 ：「当来有佛，名释迦牟尼，世界名忍。汝童子名一切世间乐见离车童子，佛涅槃后，正法欲灭余八十年作比丘，持佛名宣扬此经，不顾身命。百年寿终，生安乐国，得大神力，住第八地，一身住兜率天，一身住安乐国，复化一身问阿逸多佛此修多罗。」(CBETA,T09, no. 270, p. 294, b27-c4)

[8]这里略举一二，其中「远尘离垢」「得法眼净」指证得初果须陀洹，「不起诸漏，心得解脱」指证得四果阿罗汉。《长阿含经》卷15 ：「尔时，世尊观彼婆罗门志意柔软，阴盖轻微，易可调伏，如诸佛常法，为说苦谛，分别显示，说集圣谛、集灭圣谛、出要圣谛。时，究罗檀头婆罗门即于座上远尘离垢，得法眼净。」(CBETA,T01, no. 1, p. 101, a17-21) ，《杂阿含经》卷2 ：「佛说此经已，余五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CBETA, T02, no. 99, p. 8, a2-3) ，《杂阿含经》卷8 ：「尔时，千比丘闻佛所说，不起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CBETA,T02, no. 99, p. 50, c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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