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常住法的观行

常住法「我」（第八识）的实证，一般来说是大乘见道的内涵。声闻人虽然没有办法观察到第八识的作用，但至少必须确认：生死轮回当中有一个法是常住不变、能够酬偿因果的心，是无余涅槃中的本际，这样才能完成第六见处的实证。就这个意义而言，声闻人也必须实证[1]有常住法「我」的存在。

一个确信有生死轮回的人一定明白：要有常住法「我」，才能够有生死轮回。就取证声闻初果之目的而言，这样的确切认知已经足够了。由这样的确认，再加上五阴无常、非我的观行，他就可以取证初果。[2]

不相信轮回的人，则必须先建立对于轮回的确信；不然的话，五阴无常的观行只会助长他认同死后空无所有的断灭见，如此一来便与声闻菩提的实证无缘了。因此，此处要探讨六道轮回、因果报应的证据。

这个部分非常重要，因为五蕴无常，如果没有常住法，统统都无常，人死掉以后就什么都没有，这样你一定会落入断灭见。如果人死掉什么都没有，大家都吃喝玩乐到死就好，又何必去修行，修了也没什么用，对不对？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因为人有未来世，你现在的修行对未来世会发生作用，所以你不能不修。你完全不修的话，到未来世各种恶报出现的时候会很惨。

未来不会落入断灭，是因为有常住法的存在。不然的话，你死掉以后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下辈子，跟你这辈子也完全不相干，那你何必辛苦地造善，让下辈子跟你完全不相干的那个五阴去享受，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嘛，对不对？

在佛教的理论体系当中，六道轮回、因果报应的世界观，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许多佛弟子，因为相信六道轮回、因果报应，所以积极地去恶行善。厌离世间的人，则修习解脱法，期望死后入无余涅槃，永远免除掉轮回之苦。如果人死掉以后，真的一无所有，则修行人的断情灭爱，企图免掉未来世生死，将会变成无谓之举，还不如追求现世的享乐。如果没有因果报应，偷偷干点坏事图谋自身的利益，也将会成为理所当然的事。相信因果、相信轮回，会造成人生态度极大的不同，何况是能够加以证明！

如果能够以客观的方法，证明六道轮回和因果报应是事实，会导致主流人生观的全盘重构，这对全人类来说，意义非同小可。人类历史上的几次大发现，包括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牛顿发现运动定律、爱因斯坦发现相对论，以及阿姆斯壮登陆月球等科学、技术的大突破，或许都比不上这件事来得重大。因为六道轮回和因果报应一旦获得客观的证实，人们自然会放弃投机、短视、追求物欲满足的行为取向，而代之以法界实相的追寻──这将使得大同世界、人间乐土的实现，不再是梦想。问题是：六道轮回和因果报应是生前、死后的事，要如何以客观的方法证实呢？技术上的问题，要如何克服呢？

西方科学界，从上个世纪中，已经开始对这个问题展开系统的研究。一般认为，最具代表性的是维吉尼亚大学教学医院精神病学系感知学研究室创始人伊安·史蒂文生（Ian Stevenson, 1918 －2007 ）博士的研究。他从1961 年开始，便实地调查宣称具有前世记忆的幼儿，在长达三十五年的期间，他走访了世界各地，调查了将近三千个案件。史蒂文生的研究发现，儿童述说其前世记忆的时间，一般是从二岁到三岁时起，而在七、八岁时停止，其前世死亡的原因通常是暴力案件或意外事故。前世的经验对此世产生的影响，包括恐惧症、技能或兴趣等特殊行为，以及前后二世性别不同时，案主的性别混淆。他的巨着是二册共2268 页的论文集《轮回与生物学》（Reincarnationand Biology ），记载了二百多件幼儿前世记忆的案件，而且是有很不寻常的胎记或者与生俱来的身体缺陷，与前世的印记（通常是致命伤害处）有关的案件。

据2002 年《东方女性》杂志的报导，中国海南省东方市感城镇不磨村也发生类似的案例，案主名为唐江山。唐江山从三、四岁开始便不断宣说自己前世的种种，包括自己的姓名（陈明道）、故乡的地名、致命的伤害（左腹一刀）等等，甚至能够流利地说前世的家乡话。1982 年，唐江山六岁，父亲唐崇进拗不过他的请求，终于同意与他一起到一百六十公里外的前世家乡儋县新英镇黄玉村，并在他的指路之下，找到他前世的父亲陈赞英。因为他能够说出许多陈明道才知道的历史细节，所以前世的亲友一致认为唐江山就是1967 年死亡的二十岁青年陈明道。史蒂文生在《轮回与生物学》提到的前世印记，在本案也出现──唐江山左腹有像是刀伤疤痕的胎记。

除了前世记忆之外，另外还有濒死体验、催眠回溯等等的研究，都强烈地指出：轮回极可能是事实。但是，这样是否已经充分而客观地证明轮回的存在呢？若以自然科学的标准而言，恐怕还有相当的差距。而且轮回研究所揭露的未知领域，跟佛教的世界观体系比起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还有许多部分，包括地狱、无色界、极乐世界是否存在，都不是目前研究所及的。

有关因果报应的问题，在催眠回溯的案例报告中，可以看到相当多的证据。此世感情融洽的亲友，在过去世一定有善因缘。如果此世感情不睦，则会发现过去世曾经结怨。只是，若以自然科学的标准，要以此做成因果报应存在的结论，恐怕还是有所不足。虽然如此，佛经当中有关六道轮回、因果报应的命题，毕竟已经得到部分的证实。在这种状况下，若仍顽固地执守死后一无所有的人生观，为了追求一世短暂的享乐而伤害他人，显然不是聪明的作法。

前面已探讨过，就转化人格和灭苦的目的而言，实证的标准，是达到确信、没有合理的怀疑就足够了，并不需要达到自然科学所要求的证据水平。就唐江山的案例加以考察，为什么过去世的亲友会一致地确信他就是陈明道呢？因为唐江山已经显示了强而有力的证据，而他人的质疑，包括诈欺、基因记忆等，和他所显示的证据对照起来，都缺乏基本的合理性；在这种状况之下，任何人都会接受他就是陈明道。所以，当我们考察过所有的证据，再对照佛经的记载，就会得到一个确信：断灭论违背已知的事实和证据，与其接受断灭论，还不如接受六道轮回和因果报应；后者至少已经有部分的证明，而且它的理论体系并没有与已知的事实矛盾。就一个初入门的人来说，达到这样的确信，已是转凡成圣的起点，不能苛求太多。就好像对初学物理的人，不能要求他亲自去做量子力学的实验一样，进一步的实证，应该是以后的事。

真观刚才讲，五阴无常，如果没有常住法，你死掉以后，应该就没有东西可以剩下来了。就算有下辈子，如果没有一个常住的东西来记录你这辈子的善行、恶行，下辈子的那个五阴，和这辈子的你根本没有任何瓜葛，没有任何关联。这样的话，要怎么说有因果报应？没有办法讲啊！跟现在的五阴、现在的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行善得善报，造恶得恶报」，那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根本完全不同。

外国有一种遥控车竞技的比赛，他们制造有杀伤力的遥控车，会把别的车子推翻，或者是破坏掉。我们说：「哇，这个车子造了恶业。」（大众笑。）因为它欺负了其它的车子嘛，对不对？

如果你把它装上电脑，让它自己操作，它就是一个机器人。我们在里头输入程式，让它会保护自己的生存。有一种机器人必须要接受太阳能，如果晒不到太阳的话，电力用完它就会停摆。这种机器人会尽量争取有阳光的位置，别的机器人来抢，它为了维持自身的利益，会把别的机器人逼到角落，让它晒不到太阳。有的机器人会被推到阴暗的角落去，甚至掉到桌底下，那算是死了。（大众笑。）你想，这个干坏事的机器人以后会不会有恶报？

你现在把这个机器人整个拆散掉，再用其他的零件，另外造一个机器人出来，你说它会得到什么恶报吗？不可能，因为这个机器人跟先前的机器人完全不一样，当然没有报应的问题。如果人跟机器人一样，全部都是无常法，你死掉以后，五阴全部坏灭，未来世的五阴跟你这一世完全无关，要说得到什么果报，那不是跟机器人的事情一模一样吗？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人说：「我上辈子是一只老虎。」问题是他这辈子是个人，上辈子那个是老虎，以五蕴来讲，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老虎跟人完全不一样。但是他说「我上辈子是一只老虎」，以语言文字来讲，相同点落在哪里？（有人说：我。）对，相同点落在「我」。

另外，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不用提到未来世、过去世，光是你这一生，你的五阴都可以整个换掉？你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三公斤，那个色法跑哪里去了，也没死掉，但是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对不对？那三公斤的小婴儿，跟你现在的样子很显然不一样，你全身上下的细胞统统都换掉了，大概七年左右，人身上的细胞就全部换掉，没有一个能够维持七年以上。

你刚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这表示那时的识阴跟现在的很显然不同──你现在接受了知识，那个时候几乎是一片空白。你那个时候的想阴跟行阴，很显然也跟现在完全不同。这一生当中你的五阴就可以全部换了，但是以语言文字的主体性来讲，还是落在「我」上面。这表示我们承认，有情在改变的过程当中，一定要有某一个东西是不能改变的。这是有情和无情最重要的差别所在。

有一个人，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杀了一个小女孩，他想要试试看他有没有本事让警察抓不到他。但是，警察还是破案了，他被判无期徒刑，关在监狱里头。他五十岁的时候，写了一封信给司法部长：「我现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跟当时杀害小女孩的那个人完全不同。我现在的想法，也跟当初的那个凶手完全不一样。我跟那个人已经完全不同了，所以应该立刻无条件释放我。」

你说这个话有道理没道理？（有人说：没道理。）对！当然是没道理，不管是谁当司法部长，都不会接受这种理由。因果报应也是一样，有的人出生在贫穷的人家，有的人一出生就缺手缺脚，不管用什么道理来讲，这都很残酷，此世的五蕴很无辜，他根本没有造恶业，这个五蕴跟上辈子造恶业的那个五蕴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只有五蕴，没有别的常住法作为主体，这种因果报应会变得很不公平，甚至连人间的刑罚也会变得毫无道理。

但是因果报应，还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干的善事、坏事，那个果报可以持续很久，甚至很多劫都消不掉。其实这样也有好处，因为我们从初发心一直到究竟成佛，要经过三大阿僧祇劫，如果善业、恶业死过一次就无法保留，我们的修行就毫无意义，成佛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从轮回跟因果报应的存在，我们可以明确地得知，这个当中一定有一个常住不坏的「我」。「我」是一般人给它安立的名词，我们说「我上辈子、我下辈子怎么样」，这个「我」刚好符合了这个常住不变易的主体，所以古代的译经师就把它翻译成「我」。其实这个字在梵文里头叫「阿特曼」，在古印度人的观念里面，它是指不生不灭、不受苦乐、能够酬偿因果的主体。在佛教出现以前，「阿特曼」到底是什么，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梵天、他化自在天、极微等等，这些说法都有些问题，不是落入五阴相，就是与五阴一点关系都没有。佛陀并没有否定不生不灭、能够酬偿因果的主体「我」，只是将它修正为「五阴非我、不异我、不相在」（五阴不是我，但是五阴也不异于我，五阴和我不是谁包含谁的关系）。

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所说的「我」，基本上是混淆的，既是五阴又是不生不灭的主体。例如小孩子说：「老师，他打我。」其实被打的是他的色身，这个时候，他显然是把色身当成「我」。我们很习惯把五阴当成「我」，这个观念称之为我见，我见不断熏习形成势力就成了我执，我执会使得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五阴而伤害别人。如果不把「五阴是我」的观念纠正过来，永远都是凡夫，即使你再怎么善良，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永远不做坏事。所以，声闻法的观行重点，集中在「五阴非我」。

你要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我」是指生死轮回当中恒常不变易的主体。你确定这件事之后，你会发现「我」是常住法，而五阴却是无常法，所以五阴不可能是「我」。但是你如果说「我」全体都是常住法，又不对了。因为「我」有酬偿因果的功能，既然如此，「我」必然有一部分跟五阴一对一相应而互为因果，所以这一部分必然是无常法。

常住法的存在，在整个佛法的体系里面，是绝对重要的，如果你不承认常住法，就会产生很严重的问题。第一，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有异熟果报。这会使人朝向断灭见，不相信有因果报应。第二，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涅槃是不坏法。这会使得他下意识地再去寻找一个想象中的常住法，因而无法断掉我见。

异熟果报，是指变异熟、异时熟、异类熟的因果报应。大部分的果报都是异熟果报。比方说，我现在如果干了一件坏事，应该变成一只老虎，它一定要等到再度投胎的时候才会现起，并不是我现在一干坏事马上变成老虎。隔世就是异时熟，原本是人变成一只老虎，这就是异类熟、变异熟。

异熟果会相隔一段时间。它可以隔到百千劫以上，所以有一个偈子说：「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这个「自」很显然不是原先造作善恶业的五阴，而是后世的那个五阴。五阴虽然不是我，但是它却不异我，所以后世的那个五阴承受久远劫以前的果报，不能说是不公平。

编辑《阿含经》的人，不愿意把大乘法明白地显示出来，这个有当时的时代背景。现在直接告诉你，《阿含经》的「我」，相当于《成唯识论》的阿赖耶识，阿赖耶识有能藏的心体和所藏的种子。能藏的心体不生不灭、永不变易；所藏的种子则念念变迁，与五阴互为因果。《阿含经》的「非我、不异我」，《中论》说为「不一亦不异」，《大乘起信论》注疏者则说为「真妄和合」。三乘佛法，都以这个真妄和合的「我」为核心而贯通无碍。听到这里，信根不具足的人会惊疑毁谤。信根成熟的人，则会欢喜踊跃，因为他已经能够得闻整个佛法的体系了。

第八识（又名阿赖耶识、自性清净心）它有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它有能够储存种子的心体，《成唯识论》称之为能藏；第二个部分是它有所藏的种子。能藏的心体一定不能够坏灭，它必须具有金刚性。为什么呢？刚才那个偈子说：「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它告诉你因缘果报这种东西不会自己消灭掉，你造了善行、恶行，将来碰到缘的时候，善果或者是恶果必然会现起，不会互相抵消，也不会凭空消失。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百劫千劫以前的事情，怎么能记得？这表示能够执持业种的心体，它自己存在的时间要比百劫、千劫还要长。如果它存在的时间少于这个时间，因果报应就中断了。

我们以电脑来做譬喻，假设我借一百块给你，然后记录在电脑上面，说你欠我一百块。（大众笑。）我电脑关掉以后，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以后再把电脑打开，还是可以从硬盘里头抓资料出来，还记着你欠我一百块钱，中间关机几次都没关系。可是这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硬盘不能坏掉。硬盘如果坏掉，资料就不见了。

同样的道理，记录你善行、恶行的东西，从你造业到果报现起的这段期间，它绝对不能坏。如果发菩提心的人，三大阿僧祇劫之后能够成佛，这就表示这个心体存在的时间要比三大阿僧祇劫还要更长。经典说成佛以后，利乐众生永无穷尽。那这表示什么？一个人成佛，他把里面的染污种子一概都汰换清净，利乐众生永无穷尽，意思是说这些清净种子永远都不会散失掉；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明确地知道，心体存在的时间是永无穷尽。

这样你就可以确定：只要有因缘果报，必然有恒常存在的心体。因缘果报这个现象，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现量观察，只能依据别人的报告，这个地方有一点缺憾，先用正教量来补足。

（问：也许另有一个众生共有的识创造了阿赖耶识，阿赖耶识只是一个假名施设而已。）依照佛经的记载，有情都是无始无终的，既然这样，阿赖耶识能藏的心体就是无始无终；无始无终的法，必然是常住法，不是由他法所生。如果众生共用一个本体，它们就没有一对一的相应关系，这就不符合因果报应的事实。为什么？如果这里记你的资料，记他的资料，又记别人的资料，没有一对一的相应关系，到最后就混在一块了嘛！各自记录自己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搞混。

硬盘能够拿来记录资料，所以它的内容一定是变动的。同样的道理，第八识既然能够记录业种，它所藏的种子必然也是变迁的。比方说，你现在要回家，没有车钱，我给你一百块，这算是善行。明天我后悔了，叫一个流氓去把一百块强行要回来，这就是恶行。身口意行既然不断改变，记录业行的种子就会不断改变。

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说第八识全体都是无常法。我们还是用硬盘做譬喻，硬盘里头的资料虽然不断变更，但是它还是有不变的部分，不能说这个硬盘一下子变成一摊碎片，如果这样，里头的资料也一定会毁损。所以，硬盘一定有两个部分，有些部分不断改变，有些部分必须保持一定的时间不可改变。同样的道理，第八识也一定要有不可改变的部分，这就是它能藏种子的心体。

刚才我们讲过，因为因果报应是无始无终，能够记录因果报应的这个东西，它也要无始无终，所以能藏种子的心体必然是不生不灭。但是里头记录的这些资料，它会改变。我借你一百块，后来你还我一百块，借钱是因，还钱是果，酬偿因果以后，果报就不会再现起了。每一次的身行、口行、意行都会造成第八识种子的改变。五阴跟第八识互为因果，你要出生的时候，第八识会根据你过去的业行，安排你下一世名色的种类。比方说你可以生到天界去，或者是你下辈子变成一只老虎。因为五阴跟第八识所藏的种子互为因果，所以说五阴与「我」（第八识）不相异。

补充一下，对第八识来讲，不管是人家给你的，还是你去骗来的，统统都是借，因为一定有善恶果报，将来都一样要还。如果是人家给你的，因为两边都很高兴，所以未来世你还人家，也是在很高兴的状况之下还，不会觉得勉强。如果你跟人家借钱，故意赖债不还，未来世你会还得很辛苦。

因为不异我，所以你的这些造作，才会跟你下辈子的五阴有关联。其实是下辈子的五阴在受这个果报，经典说「自受」是因为前后世五阴所相应的第八识心体是同一个。这等于是每一个人都有一台个人电脑，各自输入自己的资料，将来它输出资料，全部都不会错乱。

假设你用键盘输入一笔帐，这一笔纪录显示在屏幕上，同时也存入硬盘，屏幕显示和硬盘的资料相对应，所以说它们不相异。但是你不能说屏幕的显示就是硬盘的资料，因为屏幕的显示即使不见了，只要硬盘的资料还在，还是可以再次调得出来。所以它们的关系，就是非一非异。

同样的道理，我们现在这个五阴，跟我们的第八识，《阿含经》称之为「我」的这个东西，也是非一非异。[3]为什么非一？因为五阴无常，而这个心体却是常住法，它们属性不相同，五阴消灭的时候，这个心体还是存在，所以你不能说它们是一样的。但是你也不能说它们有所差异，因为两个互为因果，现在的五阴是因为第八识流注种子而现起的，五阴的造作则会熏成种子。

（问：《阿含经》不是说一切无我吗？）这是末法时代流行的错误见解，也是末法时代很难证果的原因。如果你有这方面的疑惑，请仔细阅读《实证佛教导论》第五章第二节。

（问：想蕴识蕴皆是无常，要如何观察常住法？）要用逻辑方法。从轮回和因果报应去推论能够酬偿因果的法，而这个法的体性一定是常住法与无常法的和合。详细的推论过程已如前述。

（问：常住法有什么体性？）常住法一定具足涅槃四德：常、乐、我、净。乐，是指没有忧悲恼苦，而不是乐受。我，表示它是轮回当中不变易的主体。净，表示它清净无染。

[1]依本书「现量」的定义，实证是指现前观察和很明确的逻辑推论。从轮回的现象推知有常住法「我」的存在，是很明确的逻辑推论，所以归类为现量。

[2]《杂阿含经》：「若比丘未得无间等法，欲求无间等法，精勤思维：『五受阴为病、为痈、为刺、为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应处故，若比丘于此五受阴精勤思惟，得须陀洹果证。」

[3]《杂阿含经》讲色、受、想、行、识「非我、不异我」，即是说五蕴与我「非一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