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生命逝去后的秘密 [约翰.埃尔文]
探索生命逝去后的秘密
约翰.埃尔文
真的存在与大脑分离的“意识”吗?那是否只是人们的主观猜想?
死亡之门的后面,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这个古已有之的问题通常被认为只能靠猜想解决,是只适合神秘主义者、空想家和先知们探究的宗教和精神范畴的问题。但今天看来,急于解开生命之谜的科学也正在探索死亡之谜。最近,英国一批具有较高可信度的“濒死体验 (NDES)”学者发表了一篇被流行媒体盛赞为该领域首篇“具有科学性”的研究报告。报告称,他们似乎发现了一个与大脑分离的“意识”。
报告的作者之一、数家著名英国医学协会顾问、精神病学家彼得·芬威克说:“如果意识可以和大脑分离,那么我们就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人死后意识是否会延续下去?此外,人是否有超自然的组成部分?我们宇宙是否可以有发展目标、有存在意义,而非混乱无序?这些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上述问题的答案各异。根据有关这些问题的文献记载,典型的“濒死体验”来自严重的外伤,人的感觉是游离于现实之外进行了一次超自然“旅行”,随后进入一个特殊的世界,在那里他们有强烈的平静和愉悦感。而与“濒死体验”密切相关,并在这之前的感受是“出体体验(OBE)”:脑死亡或心跳停止的病人通常认为自己是存在意识的“灵魂”,在手术室里从高处观察事物。
在谈到“出体体验”时,芬威克说,从医学角度看已经残废并失去意识的病人“其实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而且具体到每个细节,这表明,意识是可以与大脑分离的”。英国学者的报告是基于他们对一些严重心脏病患者的研究,这些病人都 曾瞬间失去知觉,进入了医学上的死亡状态:呼吸和心跳停止,脑干不再工作。
科学家们面临的问题在于,他们想要研究的领域如同宗教皈依及其他精神和神秘的“觉悟”一样,主观性很强,难以适用冷静理性的研究方式。那些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通常也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他们的经历,另外他们也害怕被别人认为精神错乱而不愿多讲。
迄今为止取得的数据还未能使我们断言,获得了关于“身后世界”的科学发现。这个领域还停留在推想阶段
几乎任何一家书店关于这方面的书里都描述了这种体验的极端性,例如《被光芒拥抱、拯救和改变》和《与光同在,在光之外》。据说35%至40%走近过死亡的病人都说他们有过“濒死体验”。他们的故事在书籍和媒体报道中屡见不鲜。
英国媒体所谓“首次”的说法并不确切——对于死亡后生命的科学研究实际上是数年前从美国开始的。总部设在纽约的“通灵学基金会”项目负责人、心理学家卡罗尔·阿尔瓦拉多撰写了有关这方面的大量著作,其中包括最近在《神经与精神疾病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他说,研究这一现象的科学方法已有厚厚的历史记录,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使用了各种本质上非常主观的研究方法——包括梦境、幻觉和思维过程分析等无法用物质手段衡量的方法。
这些科学实验是如何进行的呢?以一项研究为例:学者们对实验对象进行访谈,然后将他们所描述的感受与各人濒死状态下的氧气值联系起来,所得的数据从科学角度来说是非常有用的。但阿尔瓦拉多也承认,迄今为止取得的数据还未能使我们断言,取得了关于“身后世界”的科学发现。这个领域还停留在推想阶段,但它在不断发展。它们目前需要的是更为系统化和更大规模的研究。他指出,英国学者的研究规模还很小。
有过“濒死体验”的人共同的感受是:正朝一团巨大的白色光移动,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广泛承认。芬威克和他的同事们还列举了其他一些共同的感受:和平宁静,穿过一条隧道进入另一个世界,前方出现一种光并进入花园。有关这方面体验的各种描述有案可查、众口相传,其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人类社会的最初记载:
许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人相信,他们经历了一种“生命回顾”:另有人回忆说,感觉就像是与一种宇宙智能或意识融为一体。这些辛存者们因为“被带回来”而感到愤怒和悲伤的例子也不鲜见。大多数幸存者对死亡不再恐惧,许多人丧失了对经济收入和其他一些世俗的“成功”生活方式的兴趣。另有许多人从此对他人充满博大的爱心,并确信自己对于死后的世界有不—般的了解。“濒死体验”使大多数身临其境者的生活发生了极大变化,并且是非常积极的变化。
一个有过“濒死体验”的人认为,想把这些经历上升到理性科学的高度简直是浪费时间
在对“濒死体验”的调查中,最有意思的发现是,医生、精神病专家、心理学家和其他—些参与研究的人员常常从理性的科学研究者转变成为某种精神和宇宙信息的传播者。譬如,梅尔文·莫尔斯就认为“濒死体验”与脑中的“上帝信息接收点”有关,两者的结合可使人进入无限的宇宙世界。曾是彻底的怀疑主义者的莫尔斯现在被公认是该领域处于领先地位的研究者之一。一个有过“濒死体验”的孩子面对莫尔斯的疑虑说出了这样的活:“别担心,莫尔斯博士,天堂很好玩!”这句话让他开始用另一种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
通过大规模的谨慎实验,莫尔斯使“濒死体验”研究的科学性和可信度大大增强,不过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他已经较少关注这一领域中理性科学的部分,更愿意与听众们谈论—条所谓“爱无处不在”的精神道路。
医学与哲学双料博士、数本畅销书作者雷蒙德·穆迪被认为在20世纪七十年代首创 了“濒死体验”一词,他被称为“投身这一研究领域的首位医学专业人士”。而大多数参与“濒死体验”研究的学者认为,肯尼思·林教授在引导这一领域从边缘学科走向主流科学方面起了关键作用。林肯撰写过《光的启示》等书,并以一丝不苟、科学系统的研究著称。在此基础上,他还尝试着超越传统科学的范畴。他写道,当我们死去的时候,我们就将第二次诞生,这个过程可能比第一次还要艰难;我们离开已知世界前往超出我们感知能力的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们最终会发现“活着”的全部含义,心中充满超越快乐的喜悦之情。他是该领域一个主要研究机构“国际濒死体验研究协会”的创始人。
“国际濒死体验研究协会”女发言人丹尼丝·韦德在1977年曾遭遇死亡。她说:“当我第一次听说其他人也有相似的经历时,我曾怀疑我们是不是都做了同一个梦。但这不是梦,这种事确实发生了,而且改变了我的人生。”在韦德看来,想把这些经历上升到理性科学的高度简直是浪费时间:“这些体验听起来只像是佚闻趣事。你甚至无法用理性科学证明上帝的存在。对于这种体验能改变人、使人积极向上的方面,我更感兴趣。对“濒死体验”感兴趣的公众也并不想得到具体的数据;他们想知道的是自己在地球上到底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炼狱”和“幽灵”等阴暗形象,通常来源于体验者对于罪恶、恐惧及惩罚等的心理预期
也有相当一部分学者反对用虚无缥缈的理论解释“濒死体验”,其中最著名的当推西英格兰大学心理学高级讲师苏珊·布莱克莫尔。在她撰写的《垂死生存》一书中,她比较推崇这样一种解释:具有“濒死体验”的人之所以叙述极为相近是因为氧气枯竭引起的生理反应。她将所谓的“人死后的生命”称之为建立在信仰基础上的“幻觉”,在物理学、生物学和心理学上都找不到证据。至于这种经历对人的改变,布莱克莫尔说,曾接近死亡又最终活下来的人往往变得越来越无私,对他人越来越关心。她说:“我们都是生物有机体,以一种令人着迷的方式进化,并无目的性可言,脑子里也没有一个目标。”
是所有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都曾经历了一场愉快的历险,回来后感到温暖,回想起来又觉得虚无缥缈吗?《基督教研究杂志》数年前对描述这些经验“阴暗面”的书进行了调查。调查报告称,一些有“濒死体验”的人其实感觉“糟透了”、“很恐怖”,幸存者往往会掩盖这些痛苦的回忆。有一本书的标题就很能说明问题:《超越黑暗:我濒临死亡地狱边缘的体验》。作者安吉尔·费尼莫尔讲述了自己自杀未遂的体验。
长期研究“濒死体验”的作家阿特沃特自己曾有过那种体验,并对其他人的经历进行过仔细的研究。他说,约有15%的成人和3%的儿童感到进入了“恐怖的空间、荒凉的地狱边境或可怕的炼狱”,有时还能感觉到过去的“幽灵”。他说,这些体验通常建立在体验者对于罪恶、恐惧及惩罚等的心理预期上。
如何才能把科学方法应用于这一学科呢?英国研究报告的作者之一芬威克认为,以后的研究应当这样进行:在手术室里设置秘密目标,只有从天花板上才能看到。这是大部分“濒死体验”的有利位置。然后研究人员再要求幸存者描述他们看到了什么。
对于死亡的秘密,人们总是怀有强烈的好奇心,所有人都乐于对此加以评说。但这次的研究表明,这一领域正日渐成为主流科学探索中的合法领域,只是尚未获得政府资助。科学将如何解释这个富有诱惑性的问题呢?那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为近年来试图用医学方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许多人最终都是从宗教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的。
摘自《菩陀山佛教》2002年增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