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萨钦哲仁波切--南方人物周刊专访
佛陀传人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我会说佛教是理解世界的一种观点,而且是一种相当深奥的观点。但我不会说佛教所说的真理是惟一的真理,那样太自大了”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显然和一般人印象中的佛教上师有些不同。他被认为是最具现代气息的佛教导师。他的弘法风格鲜明大胆、独树一帜。他喜欢开玩笑,极富幽默感,“讽刺的是”几乎是他的惯用语。他不排斥科技,甚至在法会或日常课诵中使用iPad。他当过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的顾问,后来自己也成了两部电影的导演。和他电影中的小喇嘛一样,他总不错过4年一届的世界杯。
1961年,他出生在不丹一个拥有众多伟大上师的佛教家族,7岁那年,他被认证为19世纪西藏最伟大的佛教上师、不分教派(“利美”)运动主要领导者蒋扬钦哲旺波的第三世转世,很小的时候就被引向藏传佛教的许多伟大导师。“仁波切”即是藏人对转世修行者的一种尊称。
藏传佛教有极其严格的教育和训练方法。宗萨钦哲仁波切回忆,他们这一代成长时,老一代总训斥他们:你们这些小家伙太懒散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太幸运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够努力。他就想:不够努力是什么意思?我们凌晨两点起床,非常早就入睡。我们没有节日,没有周末,每周没有间歇,每月没有休假,没有父母探望,没有其他孩子做伴。甚至吃饭、睡觉时都有老师在旁边讲佛陀的故事。这叫不够努力?
对年轻的祖古(“转世活佛”)或仁波切来说,最重要的训练之一是快速阅读(指发出声音的念诵)。因为口耳相传是藏传佛教保持传承的重要方法,如果想使传承可以延续,仁波切们需要大量诵读:经文、咒语、仪轨。如果不能快速阅读就不可能完成。光是学这个就要5年时间,这个时候,普通孩子多半在学习语文、数学、科学。
现在,训练方法完全变了。面对新一代修行者时,宗萨钦哲仁波切的心境,有点像当年的老一代,“和我们相比他们太容易了。他们有那么多玩具、那么多假日,他们的父母会提出‘我们家仁波切需要这个需要那个’。他们还看电视,怎么都行,你明白吗?我不会说变糟了,我不知道,但变化是确定无疑的。”
而回想起自己的导师们时,宗萨钦哲仁波切满怀感激:“我现在50岁,我希望能倒回25年。那时我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他们。如果回到过去,有那么多事可以做。比如,我希望25年前我有台录音机,或者摄像机。但你知道当时并没有。”
如今,他在不丹和印度建立了多所佛学院。他监督的悉达多本愿佛学会在全世界有6个教学及修行中心。同时他还负责钦哲、莲心两个非营利基金会。自2010年起,仁波切发起“84000”佛典传译计划。这是一项长期的全球行动,目标是将浩瀚的佛教典籍翻译为现代语言,让全世界共享。
在世界各地讲授佛法,自然要经常使用英语——这次的采访就是用英语进行的。但宗萨钦哲仁波切说,他并没怎么学过英语,最多不超过半年。有中国朋友建议他学汉语,他非常有兴趣,“但在我这个年纪,不得不学4000个词太令人气馁了。”他说他喜欢北京人的腔调,如果真想说,会试着学一点北京话。
在他看来,中国大陆的年轻人和那些新加坡人、香港人或台湾人——他们都宣称有志于成为佛教徒——有相当差异。许多时候他似乎更喜欢大陆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包袱,就像空白的画布。而在新加坡那样的地方,对佛教已经有先入之见,人们在向上师求教前头脑里也许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目前,他已经有4部著作译成中文。其中《正见:佛陀的证悟》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佛教与其他宗教有何不同,佛的“四法印”(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如何理解。《佛教的见地与修道》则是深入浅出、精简全面的佛教通论。另外两本是《人间是剧场》、《朝圣:到印度圣地做什么》。
宗萨钦哲仁波切和电影结缘还是在英国读硕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