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淫奇书《安士全书•欲海回狂》连载之019-028

2018-09-04 戒色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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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求功名者

【译白】

美色是世人想得到的,科举功名也是世人想得到的。二者若能同时兼有,何异于既发财腰缠万贯,又官作扬州刺史,还成仙得道骑鹤升天?简直是痴心妄想!无奈世间最容易使人迷惑的,莫过于色欲。而与求取功名水火不相容的,也莫过于色欲。古往今来多少才华出众之读书人,最终被爱河欲水所淹没的,不可胜数。若是得过且过,平日无志于功名的,倒也罢了。若是雪夜寒窗,残灯独坐。辛劳之父母,望明月而神伤。贤良之妻子,听鸡鸣而泪堕。一旦朱衣官服被剥夺,科考黄榜被除名,妻子多年之期望徒成泡影,父母养育之深恩无以报答,此时自己心中该有多么悔恨!男儿若想实现青云志,须将人间女色看空。

【原文】

美色人之所欲也,科第亦人之所欲也。二者若能兼致,何异腰缠十万,更跨扬州之鹤乎。无如世间最易惑人者,莫过于欲;而与功名为水火者,亦莫过于欲。古今来慧业才人,为爱水大河之所漂没者,何可胜道?彼或作或辍,平日无志于科名,则亦已矣。向使雪夜寒窗,残灯独坐。劬劳之父母,瞻玉兔而神伤;重义之佳人,听金鸡而泪堕。一旦朱衣摈斥,黄榜除名,香闺之属望徒虚,罔极之深恩未报,此际何以为情乎?男儿欲遂青云志,须信人间红粉空。

林茂先(《文昌化书》)

【译白】

信州林茂先,每天闭门读书。中举人后,邻居有一富户妇,嫌弃自己丈夫不肯读书上进,钦慕林茂先才华,私奔而来。林茂先说,男女有别,礼法所不容。况且天地鬼神,罗列森布,无处不在。你何苦玷污我品行。邻妇惭愧而退。林茂先随即考中进士。三个儿子也都考中进士。

按:《中庸》开篇第一章,即说君子独处时,当怀戒慎恐惧之心。而在评论小人时,则说无所忌惮。可见修身是最要紧的,唯有敬畏之心。林茂先所说的,男女有别,礼法不容,就是敬。天地鬼神,罗列森布,就是畏。由此可知其平日之素养深厚。

【原文】

信州林茂先,闭户读书。得乡荐后,有富邻妇,厌夫不学,慕茂先才名,奔之。茂先曰:‘男女有别,礼法不容。天地鬼神,罗列森布。奈何污吾?’妇惭而退。茂先次举登第,三子皆登第。

[按]《中庸》发端,便说戒慎恐惧,及推论小人,则曰‘无所忌惮’。可见修身要图,实唯敬畏。男女有别,礼法不容,敬也;天地鬼神,罗列森布,畏也。知其夙养深矣。

罗文毅公(《罗状元本传》)

【译白】

罗伦去京城参加会试,中途船停靠苏州。夜里梦见范仲淹先生来访,且说:“来年状元当属于你。”罗谦逊致谢。范公说:“某年某楼中发生之事,上天已知。”罗醒后,回忆当年曾拒绝奔女于此楼,此梦当是真的。待殿试时,果然中了状元。

按:即使身处暗室之中,天神之目也如闪电般明察秋毫。因此君子于独处时当谨慎。

【原文】

罗伦赴会试,舟次姑苏。夜梦范文正公访,且曰:‘来年状元属子’。罗逊谢,公曰:‘某年某楼事,动太清矣。’罗因忆昔年曾拒奔女于此楼,梦当不妄。及廷试,果然。

[按]暗室之中,神目如电,故君子必慎其独。

(太清指天界。)

杨希仲(《科名劝戒录》)

【译白】

成都杨希仲,未中第前,在外地读书,曾有艳妇想与他发生私情,被他拒绝了。其妻在家乡,当晚即梦见神说,你丈夫客居他乡,操守严明,当令其于众多考生中得第一。妻醒而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年底,杨希仲回家,才弄明白。第二年乡试,杨希仲果然得四川省第一名。

按:《优填王经》上说,女人最为恶,难于为因缘。恩爱一缚着,牵人入罪门。杨公可称得上是牵之不动了。

【原文】

成都杨希仲,未第时,在外读书,有艳妇就之,不纳。其妻在乡,是夕梦神曰:‘汝夫励操客斋,当令魁多士。’寤而莫解其故,及岁暮归,乃知。明年,举蜀中第一。

[按]《优填王经》云:‘女人最为恶,难与为因缘。恩爱一缚著,牵人入罪门。’杨公可谓牵之不动矣。

曹某(《不可不可录》)

【译白】

松江曹某,至南京参加科考,寓所中有妇人想与他发生私情,曹某赶紧走出寓所,到别处借宿。半路见有官员出行,举着灯火喝令行人回避,走入古庙中。曹某悄悄随其后,听其正在唱念本年新科中榜名单。念至第六名时,一吏禀告说,此人做恶事,已被削去,应由何人替补?神说:“曹某不与寓中妇人发生私情,贞节可嘉,当由他替补。”待考试发榜揭晓,果然为第六名。

按:好色之人,有女投怀送抱,必定丧德败行,因此削福减禄,无异于灾星临门。积德之士,有女来奔,必定不为所动,因此蒙神嘉许,正是福星高照。所以说祸福无不是自己求的。

【原文】

松江曹某,应试南都,寓中有妇奔之,曹趋出。行至中途,见灯火喝道,入古庙中,窃听之,乃唱新科榜名。至第六,吏禀云:‘此人有短行,已削去,应何人补?’神曰:‘曹某不淫寓妇,贞节可嘉,当补之。’及揭晓,果第六。

[按]好色之人,有女相就,不啻恶耀临门;积德之士,有女来奔,乃是福星光照。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者。

刘尧举(《广仁录》)

【译白】

龙舒刘尧举,租船往省城参加乡试,途中调戏船夫女儿,船夫提防很严。入考场后,船夫认为考场重门紧闭,棘枝插墙,完成答卷前不得离开。因此到街上去了很久。而试题都是刘尧举平常练习过的,很快即考完出来,遂乘机与船夫女儿私通。刘父母于家中,梦黄衣人持黄榜来,报说刘尧举考中第一名。正要看榜时,忽被一人夺去,说:“刘某最近作了欺心事,已被取消殿试资格了。”刘父母醒后,说起此梦很担忧。不久阅卷时,刘因考试违规被取消资格,主考官皆惋惜其文章。回家后,父母以梦中情形诘问他,刘隐瞒实情不敢相告。下一次乡试时才中举,但终其一生未能考中进士。

按:船上一次匆匆苟合,竟以一省元作代价。何其愚蠢啊!

【原文】

龙舒刘尧举,僦舟应试。调舟人女,舟子防之密。既入试,舟人以重扃棘闱,必无虑,入市良久。而试题皆尧举私课,出院甚早,遂与之通。刘父母梦黄衣人持榜至,报刘首荐。适欲视榜,忽一人掣去,曰:‘刘某近作欺心事,殿一举矣。’觉言其梦而忧。俄拆卷,刘以杂犯见黜,主司皆叹惜其文。既归,父母以梦诘之,匿不敢言。次举乃获荐,然竟以不第终。

[按]舟次仓猝之欢,竟以一省元博之,何如彼其愚也。

凤阳某生(其友面述)

【译白】

凤阳县某秀才,家中池塘种植荷藕,多年未见开花。康熙己酉年,秀才将往句曲参加录遗考试,池中忽然开放一支并蒂莲。父母都很喜悦,认为是儿子秋天乡试中榜之吉兆,决定第二天早上在池边置酒观赏。当天晚上,秀才夫妇二人欢聚,有婢女从身边走过,秀才想轻薄她,见妻没有阻止,即私自占有了她。明晨看荷花时,已被折了。经询问,即此婢女所折。秀才父母很惆怅。折花之夜,秀才梦见自己去拜见文昌帝君,见自己名字已登天榜,忽被帝君勾去。他哭泣拜倒在帝君面前,祈求原谅,连续三次都被斥退。醒后自知不详,心情沉重地上了路。府学地录遗名额通常都是三个,当时去句曲参加录遗考试的也只有三人,而唯独他被逐出。其后三次考试也同样如此,最好只能垂泪而归。

按:假使其妻坚决不容许,夫必认为她嫉妒,岂知冥冥之中却能保全科举功名啊!春秋时,叔向之母,因听从儿子劝告,为避嫉妒恶名,没有阻止其夫娶叔虎之母,后来羊舌氏家族因此遇难。则妒怎可一概而论呢?

【原文】

凤阳诸生某,家有小池植荷,年久未得花。康熙己酉,某生将往句曲录遗,忽放一并蒂莲,父母悦甚,谓是秋闱捷兆,诘朝将置酒赏焉。是夕,某生夫妇欢聚,有侍婢趋过,夫欲调之,妇弗禁,遂私焉。明晨视花,则已折矣。询之,即此婢也,父母怅甚。折花之夜,某生梦谒帝君,己名已登天榜,帝君忽勾去。涕泣拜祷,三度麾下。及醒,自知不祥,怏怏登道。府学遗才,旧额三名,时往句曲者仅有三人,而某生独黜。三次大收,亦复如是,垂涕而归。

[按]向使其妇毅然不容,夫必以为妒矣,岂知冥冥之中,保全科第耶!昔叔向之母,因子之谏,欲避妒名,而羊舌氏之族及于难(详《左传》),则妒亦安可概论哉!

录遗:清制,生员参加科考录科,取中后即获参加乡试资格。其他落选者可参加名为录遗的补考,取中亦可参加乡试。

直隶两士(《戒淫汇说》)

【译白】

明朝有一书生,在南京参加科考,寓所对面是某指挥官邸。指挥有女,见此书生后,即产生爱慕之情。考试结束,就派婢女传信,约他晚上相会。书生惧怕损阴德,拒绝了。同室一友,平时比较轻浮,就冒充书生前去赴约。婢女暗中分辨不清,将其引进指挥女儿房中。相与而卧,忘了关门。恰好指挥早晨归来,突然进门看到,不禁大怒,挥剑斩杀两人,然后去官府自首。明天发榜,留在寓所之书生名列榜首。

按:一个登举人录,一个登冤鬼录,其荣辱苦乐有天渊之别。仅仅一念之差,却在一夜之间酿成如此不同之后果,实在太可畏惧了。

【原文】

明有一士,应试南京。寓对某指挥第,有女窥之,属意于生。试毕,使婢授意,期于是夜相会,生惧累阴德,却之。同寓一友,素轻挑,乃伪为生赴约。婢暗中莫辨,引之入。相与就寝,偶忘闭门,适父晨归,突入见之,大怒,奋剑俱斩,首于有司。明日榜发,在寓者居首列。

[按]一登举子录,一登鬼子录,荣辱苦乐,皆天渊矣。念别于几微之界,而报分于旦夕之间,良可畏哉!

南昌兄弟(《感应篇广疏》)

【译白】

南昌有兄弟二人,是双胞胎,其相貌声音,连父母也难以分辨,只好各以衣服颜色来区别。长大后,两人同时娶妻,同时考取秀才,及荣枯得失,无不相同。一日应试,兄弟俩同住一室。有邻女挑其兄,兄拒绝了,并警告其弟。弟假装答应,私下竟冒充兄前往相会,且约好考中后来娶她。待榜发,兄考中了,而弟却不幸落榜。此女因兄弟俩貌同难辨,还以为考中的,即是与她私会之人呢。不禁喜出望外,助其路费。来年春天,兄又中了进士。此女听闻后,暗里准备行装,以为必来隆重迎娶她。可是一直杳无音信,遂伤心怨恨而死。其后,兄健康长寿,子孙荣盛。弟早死无后。

按:人命相之好坏,皆由前世内心善恶所造。前世若行善事,则在母胎自具富贵之相,出生时自遇良辰吉日。前世若造恶业,则正好相反。此即命相之说不可不信。然而命相虽有定,而心则无定。一切祸福,皆由心造,并非命相所造,所以命相之说又不可全信。观南昌兄弟之结局,便可悟出其中道理。

【原文】

南昌有兄弟二人,系双生,容貌音声,父母亦难猝辨,至各以衣色别之。及长,同时婚娶,同时入泮,以及荣枯得失,无不皆同。一日应试,同寓一舍,有邻女挑其兄,兄拒之,并戒其弟。弟佯应,竟伪称兄而往,且约中后来娶。及榜发,兄获售,而弟名竟黜。女以貌同莫辨,犹谓中试者,即所私之人也,大喜,助其行赀。及来春,兄复登第,女闻之,私治行装,意必来荣娶,望之杳然,遂怨恨死。其后,兄享高寿,子孙荣盛。弟早夭,无嗣。

[按]命相吉凶,皆宿世之心所造。宿生若行善事,则在胎自具贵相,出胎自值良时;宿生若造恶业,则二者俱反;此命相所以不可不信也。然命相有定,心则无定,祸福之机,乃心所造,非命相所造,是命相不可尽信也。观南昌兄弟,可以悟已。

劝塾师

【译白】

丧失节操,败坏名誉之事,市井俗人尚不应做,何况是每天以礼义、道德规范学生之先生呢?宁可失之于古板,不可失之于灵活。宁可被人指为不善言辞之书生,不可被人看作潇洒风流之才子。这才算是尽到了自己之责任。

【原文】

败名丧节之事,尚不可行于市井,况俨然自命为先生,范生徒于礼义者哉?宁失之板,毋失之圆;宁使人指为朴讷书生,不使人目为风流才士;则庶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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