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九个演习的评论 一 正念观身
对前九个演习的评论 一 正念观身
当我们修习佛陀所开示的上述这九个即身观身的演习时,我们或者把留意力集中在呼吸、身体、身体的姿势、身体的动作、身体的各个不合部位和构成身体的四大上,或者把留意力集中在身体的分化上。当我们这样去观察身体的时刻,我们就与它发生了直接的接触,这样我们就能够看清构成身体的各个要素的生灭过程。在本经的第一个版本中,在每一种即身观身的禅修演习后面,我们都邑读到:
彼如是即身观身而住。彼观察身内或身外,或兼顾身内与身外。彼观察身内之生起,或身内之坏灭,或兼顾观察身内之生起与坏灭。由此专心牵挂捆扎,彼知其身无非如其所念、如其所知而已。彼于此事,心中了了分明,直到聪明和圆满的觉照生起。彼因观身而住,离于执着,不为任何尘虑所捆扎。诸比丘,彼应如是修习即身观身。
我们应该记住,呼吸、身体的姿势、身体的动作和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属于身体、都是身体。去感触感染它们,并能看出身体的生灭过程以及它的无我和互相依存(缘起)的性质,恰是我们正念观身的意义所在。
是以,经由过程修习正念观身的这九个演习,佛教的三种基本观法无常、无我和缘起的教义都能够直接获得实证。这九个演习能够使我们获得解脱,并证得如实智。
在本经的第二个版本中,对于每一种观身演习,都作了如下描述:
如是比丘观内身如身、观外身如身,立念在身,有知有见、有明有达,是谓比丘观身如身。
在这里,知、见、明、达这四个字的意思是,经由过程正念观身,修行者静观并实证身体和一切存在物的无常和缘起的性质。
观察一切存在物的无常、无我和缘起性,不会导致我们厌弃生命。相反,它能够赞助我们看清一切生命的宝贵。解脱并不料味着回避生命或者息灭生命。很多人认为佛教否定生命,试图离开色、受、想、行、识这个五蕴世界。这样看待佛教无异于说我们修行的目标是为了达到生命的断灭或者虚无。
在《转*轮经》(Dhammacakka Sutta)中,佛陀在鹿野苑(the Deer Park)作了第一次讲法。他说:执著于有(bhava)与执著于无(abhava)一样糟糕。在Kaccayanagatta Sutta中,佛陀也讲了实相弗成以以有无见。他的意思异常清楚:苦不是由生命、五蕴或者它们的无我和互即互入之本性造成的。苦乃是由我们的无明造成的。因为我们不能看清生命的实相是无常、无我和缘起的,所以我们执著于它们,并信任它们是恒常的。烦恼和结使的根源贪、嗔、痴、慢、疑等等,就是从这种观念中产生出来的。无常、无我和缘起是生命存在的基本前提。没有无常,谷种怎么会长出禾苗来呢?婴儿怎么会长大读书呢?
事实上,恰是因为无常、无我和缘起,事物才产生(生)、成熟(住)、衰败(异)和灭亡(灭)。生、住、异、灭是一切生命的必经阶段。假如我们把无常、无我和缘起算作一个问题,那么,实际上我们就愚蠢地使生命变得无法接收。相反,我们应当把它们算作生命的基本要素来加以赞叹。只有当我们无法如实了知事物的这些特点的时刻,我们才会陷入执著和烦恼的结使中。
佛陀在《宝积经》(Ratnakuta Sutra)中举了一个例子,有人用一块土坷垃去打一只狗,当那块土坷垃打在狗身上的时刻,狗追着土坷垃跑,向它狂吠不已。狗并不懂得,应对它的苦楚负责任的不是那块土坷垃,而是那个扔土坷垃的人。这部经开示道:
同样地,执着于二元概念的凡夫,习惯性地认为五蕴是他苦楚的根源,可是实际上,他苦楚的根源是缺乏聪明,不懂得五蕴的无常、无我和缘起的本性。
因为我们不能准确地舆解,所以我们变得执着于事物,然后我们就被它们束缚住了。《宝积经》应用了蕴(巴利文:khanda 梵文 :skandha 英文:aggregate)和取蕴(巴利文:upadanakkhanda 梵文:upadanaskandha 英文:aggregate of clinging)这两个词。蕴是构成生命的五种身分,而取蕴是作为执着对象的五种身分。苦的根源不是五蕴,而是将我们绑缚起来的执着。有一些人,因为他们没有理解苦的根源是什么,所以,他们不是去对治自己的执着立场,而是去对于自己的六根和五蕴,是以,他们就畏惧色、声、香、味、触、法,并且对色、受、想、行、识认为厌恶。
因为佛陀不执着于任何事物,所以他老是生活在安祥、喜悦和安闲中,健康愉快,精神饱满。他的唇间老是带着微笑,他的存在在他周围营造出了一种清净的氛围。经典中有很多故事,注解了佛陀是多么热爱生活,而且懂得如何去欣赏他周围的美好事物。在很多场合中,他向阿难指出了那些优美的风景,比如灵鹫山上的夕照,绿色小径环绕着的金色稻田,竹林精舍满眼的苍翠,以及可爱的城市毗舍离。佛陀不害怕美好的事物,因为无论是美丽的事物照样丑陋的事物,他都能够看清它们的无常性。他不追逐事物,同时也不回避它们。解脱之道不是回避五蕴,而是为了理解它们的真实本性而去正视它们。
假如我们从花园里剪花放在供桌上,那是因为我们承认这些花的美。我们只能说:尽管这些花儿很美丽,可是它们的美是脆弱的。几天今后,当这些花死去的时刻,它们的美就会随它们一同死去。假如我们理解了这一点,那么,当这些花儿几天今后枯萎的时刻,我们就不会苦楚或者认为悲痛。因为我们能够看到这些花的无常性,所以,我们就加倍能够欣赏每一朵花的美。观察事物的无常性不是否认它们,而是为了用深刻的聪明去感触感染它们,使我们避免被贪爱和执着所束缚。
佛教中的解脱是从觉悟和聪明中产生的。修行者不必与贪爱作斗争。《四念处经》和《安般守意经》是两部基本的禅修经典,它们都指出了这个原则:当修行者的心正在贪着某物的时刻,他对此了了分明,我的心正在贪着(《四念处经》),以及:吸气,我对我心的感化了了分明(《安般守意经》)。在辨认出贪爱之心、观察此心之本性和贪爱对象之本性的时刻,我们就会看清这种心念的无常、无我和缘起的性质,这样,我们就不再会被这种心念所控制。
若干代以来,一向有一些佛教徒认为佛教是灭欲之道,是以,他们把解脱了的人描述成一个满面皱纹、没有活力的枯瘦的罗汉。我们应该解释一下欲的意思是什么。假如我们三天没有器械吃,我们很想吃饭。这是欲吗?对于生活需要身分的自然的欲望,我们要祛除它吗?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这与解脱之道相抵触吗?假如这样的话,那么佛教岂不成了回避生活和息灭生活之道了吗?
我们很清楚地知道,为了滋养我们的色身、保持身体健康,吃饱喝足是必须的。我们也知道,饮食过度会摧残我们的身体。所以,我们可以说,适度饮食、使身体保持健康强壮,就是行走在解脱之道上,而假如我们的饮食方法给自己的身体和其他人带来了苦楚,就是违背懂得脱之道。第一种情况中不存在贪欲,第二种情况中则存在。
别的一些佛教徒则否决上述这种离欲阿罗汉的肖像,他们把解脱了的阿罗汉描述成精神饱满、健康快乐的菩萨,看起来很美丽,充满了活力。这种菩萨的肖像,很接近于以慈悲心入世的佛陀,他的唇间老是挂着微笑。尽管佛陀爱好茕居生活,然则为了度众生,他从来也不拒绝深入世间。
假如我们观身(受、心、法)而住,离于执着,不为任何尘虑所捆扎(《四念处经》),那么,懂得欣赏美丽的夕照就不是贪欲。假如我们能够看到无常、无我和缘起,我们就是清醒的。在一条清凉的河里泅水,喝一杯清澈的水,吃一只甘甜的桔子,并且懂得如何去欣赏那清凉、澄澈和甘美,只要我们不执着于它们,这就不是贪欲。在南传佛教中(在某种程度上,北传佛教也是如斯),世世代代有佛教徒表现出对安祥和喜悦的恐惧,不敢修习安祥和喜悦。演习10取自本经的第二个版本(见附录)。它是修习安祥和喜悦的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