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活佛圆寂现神奇
活佛的大学生陈清韵居士,见到活佛在塔上生病,无有人垂问咨询人,乃亲自用汽车把活佛接到十七条街家里去保养,并且把自己的卧床让给活佛睡,周密侍奉,就是在家人的儿子,孝敬父亲,亦不过如斯,看着活佛两脚背上长有一个很大的疮,就要请医生来给活佛诊治,却被拒绝,过了几天,疮口加倍溃烂,并且生了蛆,活佛照样不肯医治,天天他把疮口上的小生命一个一个捉了下来,叫人送到青草地上放生,陈清韵看到这个样子,心里很难过,向活佛说:师父这个缺点,我看,非医弗成,假如不医,那是不会好的,请你接收学生的要求吧,只要师父病体痊愈,哪怕一天花上一百二百元我都是心愿的。这样劝告,不止一次,每次活佛只是摇摇手,不要医。后来,陈清韵看到疮口加倍溃烂怕人,脓血赓续外流,又劝请活佛就医,活佛叹了一口长气说:学生,你虽有财,有舍心,怎奈不能转变我的业力何!岂不闻前人说:罪不重不生娑婆,须知凡是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有罪业的,人人都是来受罪报的,你见到生病的人是苦楚,要晓得平常那些不生病的人,未尝没有苦楚哩!这个身体,就是报身,果报受完,就得大解脱,佛说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一切是受,一切要受,修道的人抱病,只应当平心静气忍受,不能勉强,要任天由命,假如此报不尽,则又扯高低世葛藤,你不要难过,让它去罢!说到死活,那是不足牵挂,无始以来,我们不知生了若干回?也不知死了若干次?修道的人但求有安身立命的把握,死又算得什么呢?不计如何劝告,活佛始终不肯医治,陈清韵看活佛立场如斯果断,也就无有办法了。
旧历蒲月初八那一天,陈清韵想到活佛的病,完全是不冲凉受了热毒所致,心想如果冲洗个冷水澡,也许会好一点,于是乃要求活佛冲凉,哪知这回一说冲凉,活佛便点头应承,对陈清韵说:你要我冲凉很好!我看今天也恰是我冲的时刻了。(禅语双关)说着,就爬下床来,人人把他扶到冲凉房里,原来冲凉房顶上,安置有一个水莲蓬头,摊开水管,水从莲蓬孔里细细流下,可以不缓不急,他们引着活佛站立在莲蓬头底下,并且告诉若何开水管,又向活佛说,你许久不冲凉,要多冲一下,方可除掉热气,活佛笑嘻嘻答道:我知道,一定要多冲,只冲这一下,就不须再冲了。(又是禅语双关)冲凉时刻,是下昼七点光景。
陈家的人,把活佛送进冲凉房后,都走了出来,关上房门,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活佛出来,人人以为活佛是要多冲一下,只好等着,听墙上挂钟敲打九下,冲了两个钟点的水,仍不见出来,走到门边一听,还听得里面有水声,他们都在心里好笑,认为活佛真有点怪!几年不冲凉,一冲就似乎冲要几年,于是又等,又过了良久,还不见活佛出来,家里人都有点诧异,就在外面喊叫:活佛,冲了许久,不要再冲了,可以出来。却不听活佛答话,把门推开一看,只见活佛仍然竖立在那里,莲蓬头的水,照样在活佛头上淋着,叫唤,活佛也不准许,即走到活佛身边一看,见活佛面色大变,拉他,他不动,再摸他的心口,已经停止跳动,人人慌了!立时派人把一位名医郑渊洲师长教师请来一看,把活佛脉搏一按,才知道已经断气!郑医生说在两个钟点之前就死了!人人认为奇怪,为什么死了许久时间,尸首还不见倒下来呢?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真是了不起的一位高僧,活佛这样圆寂,陈家里人又惊喜!又感叹!世上的人,只据说有睡着死的,坐着死的,从不据说有立着死去的,陈清韵看见这个样子,乃跪在活佛面前赞叹道:师父,你这样死法,恰是佛家坐脱立亡境界,非了生脱死证果的圣人,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一面感叹说:像这样一位高僧圆寂了,离开了人世,从此我们再没有亲近的机会了。
活佛圆寂那天,是民国一九三四年旧历蒲月初八日下昼七时,享寿八十四岁。(他在生之时,国内外僧俗常识们,都不知他究竟有若干岁,这个真实的年纪,据陈清韵的公子式福君说,是活佛刚要圆寂之前,亲口告诉他的哥哥建福的)。活佛圆寂在陈家,自然在家人家里不便摒挡削发和尚凶事,活佛的尸首,应当要搬到寺庙中安置,那时恰是英治时代,死尸抬在街上走是犯法的。这件事,大费迟疑,据林葆华居士说,后来照样豹兔地方一位居士曾双堂出主意,把活佛尸首装成一个病人,由他背到大金塔下十方观音寺去(曾双堂系活佛学生),因路远,一人背不到,乃别的又请出一人帮着背,这样,才搬去庙里。
把活佛背到观音寺后,临时在旷地上搭盖一座棚子,安置灵榇,各方活佛的学生闻讯,都如丧考妣,哀恸异常,咸来吊祭,且有抱着活佛尸首痛哭的,可见活佛在生之日动人之深!在观音寺中停放了五天,受各方吊祭,然后于十三日送往九文台举行荼毗火化。
主持活佛凶事者,是陈清韵,吴文举,林葆华,陈宗珍等几位闻侨(煮云法师文中说是慈航法师经手摒挡如此,乃系误传不确,不过在活佛火化时由慈航举火而已。)
当举行火葬之日,前往送葬者,竟有一二万人之多,汽车有一二百辆,结成一条广长人流,行列中,僧俗老少妇孺皆有,还有印度人,缅甸人,也还有几个英国人跟着看热闹,那种希有排场,自非有时,当活佛火化时,非但没有臭气,在场的人,反而都嗅到一股莲花香(此是雷太声居士对我说的)。火化后,得很多舍利(稳固子),个中最大舍利有六颗,颜色不一,事后,他的学生们发心,将那六颗大舍利请人塑成七尊偶像(六尊佛坐像一尊比丘讨饭像)供奉作为纪念,现在,只有一尊坐像和一尊讨饭像供设在陈建福家里,此外五尊,不知何方请去?其余那些小舍利,都被南京、镇江、星洲、香港、上海、厦门各地寺庙、活佛学生请去赡养。
据陈建福君说,他家里活佛舍利塑的两尊像,谈说起来,个中还有一段弗成思议的故事,当日军侵入缅甸当儿,陈建福急忙中流亡逃往山芭,那两尊像不曾携带去,后往返来,却不见那两尊像,一时无从去寻,不知何人取去,各方探听,都无消息,一夜,他在梦中见到活佛告诉那两尊像在仰光海边街观音亭中,他醒后,立时跑到观音亭去看,果真见两尊像供在那里,为了要请回那两尊像,颇费唇舌,几经交涉,才得请回来,这样说来,又有一点神奇了。
关于活佛抱病,甚至圆寂,以及分舍利等经由情形,全是根据比来陈建福君谈话记录,前次所写的情况,系削发同志中的传闻,与此次陈建福君所说,大有进出,特此顺便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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