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五乘佛法

壹 五乘佛法的意义

乘，是指车，有运载的意思。佛法可以运载众生从死活此岸到涅槃彼岸，所以将佛法譬喻为乘。所谓五乘，是指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五乘佛法，是佛陀为了教化众生，依众生根机的不合，而将之运载至理想世界的五种窍门。

众生所造的善恶诸业，是众生未来轮回六道的依据，修善则有升天、为人的福报；作恶则有堕入地狱、饿鬼、畜生等途的忧患，但毕竟照样沉沦于死活苦海中。佛陀为了愍念众生，依众生根器的各种差异而权设不合的方便窍门，目的仍愿望归于大乘佛道。

有一类众生因为耽著世间欲乐，不懂得世间尘劳之苦而希求人天福报，是以佛陀开出人乘、天乘，是佛教的共世间法；而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是佛教的出世间法。

如来出世的真实意趣，在于化导人类由人乘而直趣佛道，太虚大师曾提出人成即佛成的独到看法，注解出世圣法的基本是建立在修集人天善法的正常道上，所以佛陀才挺拔五乘佛法。

贰 五乘佛法的内容

人乘，以三皈五戒为乘，出三途四趣而生人道；天乘，以上品十善及四禅八定为乘，运载众生越于四洲而达天界；声闻乘，以四谛窍门为乘，运载众生越于三界，至涅槃而成阿罗汉；缘觉乘，以十二人缘窍门为乘，运载众生越于三界，至涅槃而成辟支佛；菩萨乘，以六度窍门为乘，运载众生超三界二乘之境，至无上菩提大般涅槃的彼岸。在这些法傍边，四谛与缘起窍门，是三乘共法的总纲。离了四谛与缘起窍门，也就没有解脱道──出世佛法可说。

一、人乘──三皈五戒

三皈依，是指皈投依靠佛(导师)、法(真理)、僧(亲教师)等三宝，藉著三

宝功德威力的加持、摄护，能超越无边的死活苦轮，能远离一切的怖畏，而解脱一切的忧悲忧?。所以经云：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畜生；皈依僧，不堕饿鬼。

五戒指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言、不喝酒，主如果不侵犯的意思。

不杀生，是对于他人生命的尊重，不随便侵犯他人的生命，人人的生命就能自由，获得保障。不偷盗，是不侵犯他人的家当，财富就能安然。不邪淫，是不侵犯他人的身体、名节。不妄言，是不侵犯他人的声誉、信用。不喝酒，是不吃刺激的器械，伤害自己的健康聪明，转而伤害别人。戒有自由、不侵犯的意思。所以持戒能带给我们真正的自由。假如一小我能够奉持五戒，人格道德就健全；一家能奉持五戒，一家的人格道德都健全；一个团体、一个社会、一个国家都能奉持五戒，这个社会、国家必定是个安和乐利的国家社会。

《大毗婆沙论》卷一七二记载：人有三事胜诸天：人能英勇修诸梵行，精进不怠胜于天；人能记忆以前所作所说的事，不会忘失记忆比天殊胜；人能修持净戒胜于天。所以佛出人世，诸天命终也以人世为净土，因为人世是最合适修学佛法的国土，是以佛陀开示人乘佛法，让众生有亲自的体证。

二、天乘──十善业道

十善业也称十善戒，依《华严-十地品》所说，十善业道为菩萨戒。从《阿含经》以来，十善业是主要的德性，是五戒的再延伸，再扩大。指身业修持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等三业；口业修持不妄言、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等四业；意业修持不贪、不嗔、不邪见等三业，合称十善业。

不杀生而能放生，自然长命；不偷盗而行布施，自然能发家；不邪淫而洁身自好，家庭自然调和；不妄言、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而能诚实，声誉、信用自然优越；不喝酒、不乱吃而懂得养身，身心自然会健康；不贪取而喜舍，自然能获得更多的关怀；不嗔恚而行慈悲，自然能拥有无限的欢乐；不邪见而广修聪明，自然能解脱安闲。

是以，《大智度论》说：修持十善道，则摄一切戒。有了十善戒法来规范身心，自然能得诸禅定而生天乘，所谓由戒生定，就是这个事理。

得生天道有四事福乐：

1.身高端严：最低的四天王天，身高也有九十丈，相好肃静。

2.寿命长久：四天王天寿长五百岁，合人世的九百万岁。

3.欲乐幸福：思衣得衣，思食得食，各种欲乐胜于人世。

4.禅定奥妙：享受四禅八定的奥妙禅乐。

然则，天人虽然享有四种福乐，一旦福尽命终时，则五衰相现：

1.衣服污垢。

2.头顶花冠枯萎。

3.身体发臭。

4.腋下流汗。

5.不乐本座。

是以，天乘仍然不是最究竟的解脱之道。

在佛法中，十善业是一切佛法的依止处。《海龙王经》说：十善业道，是生人天，得学无学、诸沙门果、独觉、菩提，及诸菩萨一切妙行、一切佛法，所依止处。

三、声闻乘──四谛窍门

声闻，梵语为sravaka，音译舍罗婆迦，意译作学生，是指听闻佛陀声教而证悟的学生，也就是观四谛之理，修三十七道品，断见修二惑而次序递次证得四沙门果，以期入于灰身灭智的无余涅槃行者。声闻乘，乃专为声闻所说的四谛教法。

四圣谛指苦、集、灭、道。谛，是真理的意思。四谛是四种宇宙人生真实不虚的实相，是大小二乘共学、应学的基本窍门，是三乘共通的根本佛法，唯有圣者才能深切体悟而决定无疑，所以叫做四圣谛。

苦谛，说明人生世间的特点是苦。是以聪明观察，知三界是个充满苦楚，缺乏快乐的火宅；集谛，是以聪明彻悟到贪嗔痴等烦恼是所以造成死活苦楚的原因；灭谛，是透过聪明，灭除一切苦迫，所证得的清净涅槃地步；道谛，是对治烦恼，离苦得乐的出世窍门──三学八正道。苦、集二谛是迷界的世间因果，苦是集的结果，集是苦的原因。灭、道二谛是悟界的出世因果，灭是道的结果，道是灭的原因。《遗教经》说：佛说苦谛，真实是苦，弗成令乐。集真是集，更无异因。苦若灭者，等于因灭，因灭故果灭。灭苦之道，实是真道，更无余道。

佛陀证道后，曾三转四谛*轮，第一示相转：此是苦，强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灭，可证性；此是道，可修性。第二劝修转：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灭，汝应证；此是道，汝应修。第三自证转：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佛陀对五比丘所说的四谛窍门，演绎开来，就是佛教，为了便于懂得四谛的也许轮廓，列表如下：

四、缘觉乘──十二缘起

缘觉乘，梵语为pratyekabuddha-yna，又作辟支佛乘、独觉乘。缘觉，从断惑证真而言，与声闻是一样的。但两者主要的不合是缘觉乘不由他觉，是无师自悟的；是远离人事，远离愦闹，独来独往的。缘觉乘因为出于没有佛陀出世，或者没有佛法的时代，所以又称为独觉；又因为是观十二人缘而觉悟真谛之理，是以称为缘觉。缘觉圣者始观无明甚至老死的流转现象，次观无明灭，甚至老死灭的还灭真谛。由此人缘生灭，而悟非生非灭的事理，是以称为缘觉乘。这一类圣者，就名为辟支佛。证得辟支佛果与声闻乘的阿罗汉果地位相同，所以合称为二乘。

一切法皆是缘起法，缘起法的定义：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这是说明一切法的存在，有彼此相依相待的关系，都是从人缘而起。有情众生死活流转皆不出此缘起法。其内容是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这就是十二支缘起，又称为十二人缘。

十二人缘是有情众生从以前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生灭轮转的十二个法度模范：

无明：就是蒙昧，是根本的妄执，对于通晓真理的聪明，有蒙蔽障碍感化。如缘生万法生，缘灭万法灭，一切法本来无常无我，人们不知道缘生法的真实相，是为无明。无明以痴为体，以迷闇为性，由此无明妄动，众生于是轮转世间，所以成为死活的根本，又称为愚痴，是以前烦恼的总称。

行：是做作的意思，也就是行为，是业的别名。是依以前的无明烦恼，发动身语意的三行，而造成罪福，名为行。

识：为初入胎识，由以前惑业动力，感异熟报体的阿赖耶识，遇缘托胎，以完成现实的生命体──现在这平生的开始。

名色：名是受想行识(精神)，色是物质(肉体)，名色包括了主观的精神与客

观的物质。名色就是五蕴的异名，可以总摄一切精神与物质。

六入：六入指眼耳鼻舌身意的内六根，传达色声香味触法外六境的机能。

触：内六根与外六境相接触，主观上所起的感到感化。根、境、识三种和合曰触，苦乐情感、饥寒痛痒，都是由触觉所引导产生，所以触是熟悉的开始。

受：受是心的领纳。有三种：1.对不欢乐的境物人事生起苦痛感曰苦受。2.对欢乐的境物人事生起快感曰乐受。3.对无记性的境物人事不起苦乐感触感染，或因为教养而能克服各类苦感和乐感，名为不苦不乐受，是情绪的感化。

爱：爱是染著企求，有爱财、爱情、爱命、爱生、爱执等；爱，又有欲爱、色爱、无色爱，也就是对所欲境渴爱的贪念。爱是死活的根本，爱是无明的意思，所谓贪爱名为母，无明则是父。贪爱增上则成取，以取为缘，表现于行动者为有。

取：是驰取追求，由爱而来。也就是由各种的执取，于是三业繁兴，而集成未来身心的苦，是以名为取。取有四种：1.对五欲或色声香味触等五尘起追求想曰欲取。2.对正理起谬解，如对五蕴生我见、边见，妄计取著曰见取。3.于生活不合规律而有许多禁戒曰戒取。4.对所爱事物起我和我所有执，如我执、我见、我慢、我法、我语等曰我取。

有：是存在的意思，由爱著驰取之一向，发为纵我为物所役的行为，而构成潜在业力，感后有报，名有。有，指欲有、色有、无色有等三有。

生：是未来受生。是由能生身心的潜在业力，而于六趣四生中受生，完成未来的新生命，名生。

老死：是身心演变的必定结果。未来之世，既然受生，则必有老病死忧悲忧?等与之俱来。

十二人缘中的无明和行，是以前二因；识、名色、六入(处)、触、受，是现在五果；爱、取、有，是现在三因；生和老死是未来二果。列表如下：

这十二人缘说，亘于过、现、未三世，有两重因果，故名三世两重十二人缘。如不了脱死活，此三世因果相续的说明，就是无限死活相续的过程全貌。

十二人缘的事理，甚为微妙，兹以二例来譬喻十二人缘：

1.如城：十二人缘有如一座城墙，工资城墙所困，虽然有门，然则门口站有许多卫兵，不轻易出去。人本来是可以跳出十二人缘的束缚，然则因为贪、嗔、痴、我执、烦恼的牵引，是以不轻易跳出十二人缘的流转。

2.假如树：十二人缘有如一株果树，果树是由种子萌芽、长大而成，继而开花、结果；果子落地后又长新株，又复萌芽、长大、开花、结果。新生的果实虽不是原来的种子，然则彼此之间却有著密切的关系。种、果相生，一向延续下去，如同死活缘起相续一般。

五、菩萨乘──六度万行

菩萨乘，梵语为bodhisattva-yna，又称佛乘。以悲智窍门为乘，运载众生，超越三界死活，达到涅槃彼岸为目的。人天乘的佛教，重于积集世间福行的增上心──以现(世)乐后(世)亦乐为知足；声闻缘觉乘的佛教，重于出世解脱的出离心──以涅槃解脱乐为最终的鹄的；菩萨乘的佛教，重于利他济世的菩提心，以悲智究竟乐为修行的极至，而六度万行乃为利他济世的具体实践。

六度，全称为六波罗蜜多。波罗蜜多译为度，到彼岸的意思。波罗蜜要具备几个前提：1.菩提心响应，2.住大悲心，3.以般若无所得聪明为摄导，4.须回向一切众生，自利利他，为法为人，能合乎这几个前提。才能称为真正的菩萨行，才能到达彼岸。六波罗蜜的内容是：

1.布施度：有财施(物质布施)、法施(教以真理)、无畏施(去除众生恐怖，使其安心)三种。能对治悭贪，消除贫穷。 2.持戒度：持守戒律，不作恶而修清净行，并常自检查，能对治身口意的恶业，使身心清凉。以此来成熟众生，建立处死，名为持戒度。

3.忍辱度：忍耐伤害苦痛，能对治嗔恚，使心安住。不能忍辱，嗔心一路，便失慈悲心，而不成大乘菩萨。

4.精进度：实践其他五德目时，长进不懈，再接再厉，能对治懈怠，发展善法。

5.禅定度：修习禅定，能对治狼藉心，使心安定。

6.般若度：能对治愚痴，开真实的聪明，把握生命的真谛。五度如盲，般若如导，布施等五度所以能趣入佛道，完全是般若(聪明)摄导的力量。所以布施等要能成就波罗蜜多，一定要以无所得的般若为方便而修。

菩萨发心修学大乘窍门──摄受处死，不出于六波罗蜜，六波罗蜜即大乘的异名。《胜鬘经》说：摄受处死等于波罗蜜。六波罗蜜是菩萨行的纲目，如《增壹阿含经》序品说：菩萨发意趣大乘，如来说此种类别，人尊说六度无极，布施持戒忍精进，禅聪明力如月初，逮度无极观诸法。是以可知，菩萨的自利利他行，一切都含摄在六波罗蜜中。

参 五乘佛法的人世佛教

我们学佛要能以菩萨为目标，自利利他，自度度人，自觉觉人，把人我的关系算作是分不开的，是一致的。把五乘佛法调合起来，就是人世佛教。譬如，今天要到台北，台北是学佛的最终目标(代表一个净土)，现在坐火车出发，经由台南、台中、新竹，在台南可以不靠站泊车，甚至台中、新竹都不靠站泊车，而直接开往台北(成佛的目标)；但不能不经由台南、台中、新竹。也就是说，成佛可以直接实践大乘佛教的窍门，然则也一定要经由人天乘、声闻缘觉乘的佛教来完成自己。

若何实践五乘佛法的人世佛教？

1.五戒十善是人世佛教2.四无量心是人世佛教

3.六度四摄是人世佛教4.人缘果报是人世佛教

5.禅净中道是人世佛教

受持五戒十善，发慈悲喜舍四无量心，实践六度四摄的菩萨道，明白人缘果报的甚深事理，勤修禅净融和的中道，就是统摄五乘的人世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