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为什么否决“看心观静”
看心观境,这是一种石头压草的功夫。用静压住念头(动)不让它起来,以为一个念头没有就是好功夫,殊不知这样做下去,是不能成佛的;所以应该在多种多样的差别境上锻炼自己,心无所住,假如压住心念不起,就不能起灵活妙用,如死水一潭。有一位卧轮禅师以为压念不起是好功夫,就作了一首偈: 卧轮有手段,能断百思惟,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六祖一听,知他走人歧途,就救他说: 慧能无手段,赓续百思惟,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是以,无念不是压念不起,而是应缘接物无所住,无所染: 《坛经》中说: 于诸境上心不染着曰无念。于自念上长离诸境,不于境上生心,若只百物不思,念尽除却,一念绝即死。无念并非什么境界都不接触,或者什么都不想,而是在接触外境时,心不染着境界,如同鸟飞虚空,不留痕迹;亦如明镜照物,物来不拒,物去不留,+这才是无心的真功夫。
是以,做功夫是要活活泼泼地历境炼心,不是要闭目不见,塞耳不闻,死坐不动,沉空滞寂;须要见无所见,闻无所闻,才能证成大道。而一般禅者,以为不见色,不闻声常坐不动,妄不起心就能成道了。殊不知纵你闭目塞耳,心不缘境,可以做到不动;若一旦开目去塞,见色闻声,心对境时,妄心又不免跟着色声流转一向。是以,除境灭心,不能真真了道。何况不缘外境,心坎未必不在擦掌磨拳。而且真的做到不动了,更有一大过患即同无情,却是障道人缘。行者运心应如《金刚经》所云: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色声,皆人缘生,无有实体,任你美色当前,妙声充耳,亦不过是阳焰,空花,海市蜃楼。所以,历经炼心,不须要回避见色闻声。
云门禅师云: 即此见闻非见闻,无余声色可呈君!这句话就明白地告诉我们,要彻见真心,就在面前见色闻声处,去悟这个能见色闻声的到底是谁?假如离开见色闻声,反而不能寻觅这个能见色闻声的闻了;假如着在见色闻声上,又被声色所迷,也见不到它了。所以,做功夫要在行、住、坐、卧、动、静、闲、忙处用。马祖道一禅师说: 只如今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故弗成如木石蒙昧,要了了分明,正念昭昭,而又弗成着在声色上;换句话说,也就是要见无所见,闻无所闻,而不是不见不闻,向内看心观静。
修行人个个都憎恶妄想,要清除它,祛除它。殊不知妄本无有,众生蒙昧,误认为有,执而不舍,乃成为妄。若能当下一念觉悟,回光返照,照破幻境,妄也就化为乌有了。前人云:
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因真心如镜,一切色、声、香、味、触、法皆如镜中所现幻影,若行者于妄影无取无舍,无喜无嗔,则妄自祛除。不必用尽手段去除妄心,只须用一个歇字,如经云: 狂心若歇,歇即菩提。或只须用一个转字, 若能转境,则同如来。如斯,日久功深,一念相契,则妙明真心就豁然现前,当下即证无生法忍。
(作者系福建佛学院女众部崇福寺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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