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遁禅学思惟的意义
佛教初传中土,一般以安世高所传小乘佛学和支谶所传大乘佛学为主,禅学的传承也应大致如斯。然而早期禅学虽也存在大小两乘融合互通的特点,但就为社会接收和影响而言,仍以安世高一系为大。这与佛教初传中土时更多地被视作方术相关,禅定修行也更轻易被视为与方术相似,早期著名僧人如康僧会等多具神异,且均属安世高一脉。这种情况甚至延续到南北朝达摩在中国活动时期,《续高僧传》记达摩初达宋境南越,末又北度至魏。随其所止,诲以禅教。于时合国盛弘讲授,乍闻定法,多生讥谤。【《高僧传合集》,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1991年,231页。】达摩禅法的具体内容在此不论,但其禅法在内涵趋向上当属大乘系统无疑,而不为时人所理解,可以推想当时风行的禅学至少在趋向上更多地包含了小乘禅学的意趣。真正比较系统地介绍大乘禅学思惟的当属鸠摩罗什,《出三藏记集》卷二记载鸠摩罗什在长安时期译出了三部禅经:《禅法要解》(一名《禅要经》)、《禅经》(一名《菩萨禅法经》,与《坐禅三昧经》同)和《禅法要》【《出三藏记集》,50~51页。】,大乘禅学的勃兴也以此为明显。假如上述分析成立,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在此大趋势下对支遁禅学思惟受到疏忽的原因予以理解,同时也更恰当地对支遁的禅学思惟予以定位。
支遁的禅学思惟,一方面重视以数息观为入门功夫,一方面更重视经由过程禅观所达到的般若境界,在一定程度上将禅由方术和神异上升为定学,成为从安世高所传的小乘禅学向鸠摩罗什译介的大乘禅学转变的中心环节,改变了禅在中国士人心目中的形象,使禅在社会上层的传播成为可能。同时支遁禅学思惟所出现出来的道家风格,将禅与《庄子》的逍遥超绝和斋戒的长生成仙联系起来,不仅付与禅以中国化的形式,使禅在中国士人和民众中易于接收和乐于接收,而且摆脱了印度和中国早期禅观离世苦行的特点,成为一种富于情趣的生活化的立场和行为,不离世俗而又超越世俗。在一定意义上,今后的禅宗正表现了这样的特点。
佛道渗透、佛玄融合本为魏晋时期思惟情况的一大特点,就禅学而言,支遁以中国化的形式对佛教禅学作出了自己的诠释,并经由过程其实践提高了禅学的地位,扩大了禅学的影响,这就是支遁禅学思惟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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