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回归自我
今天跟大家分享,在三级修学学习佛法,我生命的改变。在学习佛法之前,我的生活围绕着自我转,自我意识强烈到几乎只看得到我,看不见其他的生命。
就开车这件事来说,以前的我,就把我执完全地贯彻到行驶的每分每秒。在路上,我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因为在乎自己的效率,早到达目的地能够多休息一会儿,因为在乎自己的目标,不要迟到,所以对于路程设定了一个很高的愿望——期待每一次开车的行程都能顺利,不遇到堵车,没有人夹三儿,能够大部分时间开到最高限速。如果这样的话,我的行程就是完美的,顺利的,有效的。这样的欲望,是我的诉求,我的利益,就是我的一部分,理所当然地就是我在开车路途中唯一的追求。
比如,在北京,遇到堵车在所难免,这时我心里会很烦躁、郁闷,时间紧张时更多了一层面对可能迟到的焦虑。在路上全程陪伴我的不是交通广播,是烦恼。
比如,路上难免有人夹三儿,妨碍了我的理想实现,我心里立刻就对立起来。首先,心里有不舒服的情绪产生,厌恶加生气,会觉得这个司机怎么这么讨厌,有一半的场合,我会按喇叭表达不满。进而思考,前面那个车后面的位置,本来是我的,本来我可以开在那个车后面,可以有那样的进度,是你这个夹三儿的车,抢了我的位置,过分!如果旁边的道路更快,会换道,超过之前夹三儿的车之后,还会鄙夷地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以解心头之恨——哼,还是我比你快吧,你加三儿也没有好下场。自我重要感、优越感、主宰欲都得到了满足,嗔恨心也得到了全然的释放。
再比如,到路口遇上行人不遵守交通规则,我会很理直气壮地按喇叭,比较激进地开。心里想的是,是行人犯错了,如果遭遇什么惊吓或者不测,也是自作自受。我的目标最重要,他人应该为自己的安全负责。现在想想,这样的心态很危险,当欲望完全占据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对于其他生命的尊重都失去了,离事故、灾难还会远吗?
进入三级修学系统修学佛法以后,我产生了很大的改变。
首先,佛法的正见让我对开车这件事有了新的看法。一是我认识到,烦恼的根源是我执,是我对于自我的错误认知和黏着,而不是外界——不是糟糕的交通情况,不是那个夹三儿的车,不是那些行人。用缘起的智慧去观照,万事万物的发生都由众多因缘构成,而且我无法主宰,需要尊重这个客观规律。如果我把目标当做是我,执着它一定要实现,又不考虑缘起,只是脑子里想一想,不去创造自己能影响的因缘,不正视自己无法影响的因缘的话,最终必定会期望落空,失望、伤心的是自己。就像我执着路程一切顺利的愿望要实现,然而每一天的路程都是无常的,我注定会失望,因此产生的烦恼,折磨的主要是我自己,而非其他人。二是反思我的占有欲,高速行驶的路上,哪有一个属于“我”的车位呢?法律上,也没有一个前车后面的“行驶权”这样一种权利。我想要去讨公道,讨的是什么呢?三是发现,我的烦恼虽然主要折磨我,也可能影响到其他人,成为他人烦恼的增上缘。比如夹三儿的司机,听到了后面喇叭响,可能也会烦躁,进而被这种情绪影响,跟家人发火。我的一个好朋友就曾经跟我吐槽过老公的路怒症,让两个人都很不愉快。我虽然不会在路上骂人、发脾气,但内心戏也不少,我的烦恼,可能会传播开来,影响周围的人。
当我发现,把目标当做是我,全身心地黏着其中,会带来这么多恶果,且对目标的实现没有什么好处的时候,我逐渐放下了紧张的心,带着一颗接纳无常的心上路。我仍然注重效率,但知道随缘和进取两种态度都要有。随缘是不执著结果,不在每一刻斤斤计较,接纳一切的发生;进取是注重行驶过程中,做好自己的事,在安全驾驶的前提下,专注地开车,就能较快地达到目的地。这样,还能避免斤斤计较,危险行驶造成事故带来的额外伤害和成本。
其次,我的心能放松,因为我还有慈悲心这个强大的武器。一方面,发慈悲心的同时,就能走出自己的烦恼,放下我执。另一方面,缘起法说有因必有果,带着一颗善心上路,相信会收获一路顺风的结果,所以不再担心迟到。所以,我逐渐尝试在路上发慈悲心,结果这样做之后,一次都没有迟到过。面对夹三儿的人,站到对方的位置想一想,他可能也和曾经的我一样,很烦躁,焦虑。当下,他处在烦恼中,而我没有,他更需要照顾。并且,他这么着急,很可能比我更需要快一点到达自己的目的地。看到众生的可怜之处,就生不起来气了。进一步,想到他这样危险地驾驶,遭遇风险的几率高,很容易发生剐蹭,高速上甚至可能发生严重的事故。因此,心里发愿,祝他一路平安,愿他能够增强安全意识,遵守交通规则,少出事故。发了这样的悲心,我可以带着祝福的目光,目送这个车前行了。他与我谁快谁慢,是毫不相干、不重要的事了。对自己,也有更多的慈心,有意识保护自己的安全。以前超车、变道的时候,对于安全的考虑会少一些,有时候会比较冒险。现在仍然会超车、变道,但安全第一,打灯示意3秒以上,确认安全的情况下再变道。
最后,行驶在路上,积极地培养感恩心、恭敬心、慈悲心。面对路边的行人,我也习惯性地发出了慈悲心。想到汽车是多么坚硬,相比之下人的身体是多么柔软脆弱,我开车比以前多了一份小心。在靠近路口的时候,提前减速慢行,多注意观察。尤其是面对闯红灯的行人、自行车、电动车,心里会默念,小心,注意安全,一定保护好自己,别出事故。有的时候,也会按喇叭,但这时不是带着嗔心按,而是带着慈心按,希望能够提醒行人更好地注意交通信号灯,注意安全。有的时候,面对路上的车辆,看到路上的警察,还会生起感恩的心,感恩大家都安全驾驶,没有发生交通事故,路面行驶通畅,我才能走得顺;感恩交警的工作,维护交通安全和秩序,交通才能运行通畅。有了感恩心,对周围的司机、交警也多了一份恭敬,而消除了以往以自我为中心的态度。刚上路的时候,如果想到希望自己能够准时到达,祝福自己,何不祝福更多的人?就发更广阔的心,愿每个路上的人,都能准时到达他的目的地,善愿成办。
当我不再把欲望当做是我,只执着于它;不再把情绪当做是我,陷入反复的烦恼中;不让占有的心无限制地蔓延,幻想一个我的行驶权,一路上,陪伴我的不再是痛苦和冲突,而是和谐、平静、喜悦。修学佛法,让我建立了缘起的世界观,更客观地去看待问题,少了贪心、嗔心,多了一份超然的心态;让我带着恭敬心、感恩心、慈悲心去面对生命,让我看到自己还有智慧和慈悲的种子,有佛菩萨那样解除生命中痛苦、烦恼的潜质。生命中,许多我在乎的东西,与我只有暂时的关系,不能代表真正的我。拨开迷雾,发现我的内在,有本自具足的智慧,是生命的本来,待我去开发。
文: 净宁下一篇:放下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