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能少的背后
6月16日,对我来说是个极有意义的日子,这一天是我妈妈和儿子共同的生日。这本已十分难得,可是对我来说,2016年又增添了一层特殊的意义:我终于由一名“骨灰级”的资深辅助员成为一名实习辅导员。冥冥之中像一切都安排好似的。那天,在开班组师兄的辛勤付出下,开班仪式顺利进行。于是,我像又多了一个孩子,激动和珍惜之情无以言表,这也为后来的故事埋下了一粒种子。回忆近一年来和师兄们在一起的日子,点点滴滴,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令我感慨万千,于是拿起随身记小本子,记录下走过的历程,和师兄们分享。
开班后三个月一切还算顺利,虽然有些问题,但在支持辅导员、辅助员的帮助下,问题一一化解。这期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要帮助他们,一个都不能少。师兄们也努力学习各种模式,相互鼓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咱们要加油,一个都不能少。
三个月后,辅助员师兄们撤出了。久离学校的师兄们重新拿起书本,有很多的不适应,耽误了家务、忽略了家人,虽然从“人生佛教小丛书”中得到法喜,但多数师兄还不能与现实生活相结合。所以今天这个师兄出状况了,明天那个师兄有问题了,于是我开始了救火工程,只为“一个都不能少”。
终于一位女师兄撑不住了,工作上三班倒的班次,因为共修总要调班弄得领导不满意、同事有怨言;老公是政府工作人员,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也把反对的话摆上桌面。师兄在努力坚持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因为心力交瘁而提出退学。她说感觉对不起我,对不起师兄们,无法面对大家,所以面不给见,电话不接,群也退了。“一个都不能少”让我放下自我,一次次在人海中找寻她,一个个电话不停呼唤她,一晚晚微信聊到深夜。师兄们看我着急,甚至登门拜访……结果她还是在愧疚中退学了。
那段时间我像丢了自己孩子的父母,心里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痛得滴血。每每看到班级签到簿上她的名字那一行空白的延续,我就痛恨自己没有智慧没有能力把她留下来,感觉是自己断了她的法身慧命。我对不起把她传灯进读书会、引导她走进三级修学的师兄们。我觉得自己辜负了导师施设三级修学的本意,那种罪恶感让我倍感压抑……
班里师兄们也感受到我的紧张和痛苦,互相示意、互相鼓励不给我添乱。可是一切都不正常呀。正好那一期布萨的内容是“辅导员的素养”,为什么我会痛苦?为什么我接受不了师兄退学?为什么我明了“因上努力、果上随缘”的道理还那么纠结?为什么明知因缘和合却仍然那么强烈地追求“一个都不能少”?……我真的像师兄们说的那么慈悲吗?我真的像自己想的那么有责任心吗?我真的仅仅是因为师兄不能在书院修学而痛心吗?……我问了自己那么多问题,忽然发现自己肯定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都不敢回答了。
忏悔!从一开始我的发心、定位就有问题。我把班级执为我的,对师兄们也做了“不能退班”的设定,在“无常”遇到“我”时,天天挂在嘴头的“无常”变为“常”,于是我无法接受。我的种种努力都是在维护我不愿承认的三种感觉,我把自己作为了家长、老师,而不是“学习者、分享者、服务者、辅助者”,我把班级的完整性及师兄们的表现作为考核自己修行合格乃至优秀与否的指标……
一切烦恼源于我执,导师的慈悲施设我没有受用,导师的智慧引导我没有领略。分析下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看到了自己修行存在的问题,更认识到了这一切都是凡夫心使然。我一直都在迷惑的系统中说着觉醒的话,在慈悲的面具下长养着贪嗔痴的心。太可怕了,我差点被自己欺骗了。
感恩支持辅导员兴善师兄及时给了我正确的引导,感恩兴法、虚无、善纳、觉正、慧在、觉高、慧藏等资深辅导员给予我经验上的分享,帮助我走出阴霾,跳出班级看自己。心态放松了,先前被否定的自己又找了回来,经过诊断,我接纳了自己和那位师兄退学的现实,调整发心,明确辅导员的定位。恰在这时,又一场布萨如春雨般滋润了我久旱的心田,导师的八字方针如同一剂良药,给了我具体的治疗方案。
不怕念起,就怕觉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从陪伴开始,陪伴每位师兄修学,关爱每位师兄的成长,而不是为了“我带的班级”、为了“一个都不能少”去关爱几个“问题师兄”。对于师兄们出现的种种状况,我在尊重缘起的基础上坦然接受,适时用书院的精神、导师的开示,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随喜师兄们的点滴进步,也每天检讨自己的不足。很快,我的心量打开了,身心轻松了,班级氛围又活跃了……
对于那位退学的师兄,我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一番深谈后,她也消除了对不起班级、对不起辅导员的愧疚感,现在她还常常带人参加读书会、沙龙。一次听到她说,佛法真好,三级修学真好,是自己没有福报,不能跟班修学,她要努力创造福报,待因缘成熟了,再重新进班修学。
那一刻,我泪湿了,我终于体会到导师所说的“一个都不能少”是怎样的胸怀、怎样的愿力、怎样的大爱、怎样的智慧!感恩这位退学的师兄,给我上了一节生动的“弱化我执”课,帮助我认清了自己真实的一面。感恩布萨给我自新成长的机会,并给了我治病的良药。感恩一切众生!
文:觉茹下一篇:敦煌文化的传承与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