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相与慈悲
说起我跟佛法的因缘,要从高中时看的一本漫画书开始,那是蔡志忠的《六祖谈经》。当读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时,我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从那以后,我开始读跟佛教有关的书,甚至想过考佛学院,但有些念头起了也就起了,慢慢就淹没在学习、求职,以及种种生活琐碎中。
日子久了,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曾有过那样一个念头,不过从那时起我开始有一个习惯,喜欢去寺庙……心情不好的时候、遇到不如意的时候、失恋了、或者家里有人生病了,都会去。各种照猫画虎似地烧香叩头,求佛祖帮我实现心愿。每次烧完香,总会在庙里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坐一会,看人来人往,看大殿里的香烛明灭,看青蓝的烟雾慢慢盘旋上升,消散在清冷的空气里,心也就跟着慢慢静下来,直到天色渐暗,石凳渐凉……
去庙里闲坐的时候常常会遇到有人递给我些小册子,大多是关于佛教的,往往装帧简陋,印刷粗糙,最开始我还带回去,后来,就连看都懒得看了。佛教在我心中蕴含博大精深的思想,竟然有人想用这么不经意的方式结缘给我,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觉得做这些小册子的人不够用心,并且觉得这些人不会对佛法有多精深的理解。
再后来,随着婚姻生活的开始,跟老公各种摩擦,大吵大闹,摔锅砸碗,痛哭着回娘家……基本上每月一吵,轮换着跟我妈、我弟、我闺蜜各种控诉老公,以至超过一个月我没有跟他们控诉,他们都开始不习惯,问我“最近怎么不掐了?”“这个月还没有打架,你们俩怎么回事?”吵到后来,实在筋疲力尽,已无处发泄。
有一天我弟弟说:我给你介绍个读书会吧,关于佛教的,你不是喜欢过佛法吗?也许对你有帮助。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参加读书会。
虽然以前上班的时候,天天从二环边儿上过,但从来没想过在绿化带后面,那片不被人注意的小院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去处。小院里有花有树,有流水,有鹦鹉,还有和善的义工。主持人师兄利索的短发、一副斯文的框架眼镜、合体的中式服装,有气质又有幽默感,非常有感染力。在那儿我可以完全放松自己,不用介意别人的眼光。读书会后还有水果和点心可以享用,轻松惬意。虽然参加过两次读书会就可以等着参加菩提沙龙了,但是,只要有时间有名额,我还是会去,那儿对我来说是个充电站。
在等待菩提沙龙举办的那段时间里,我有次跟我弟弟说:书院有一点做得非常成功,他们很注意环境的选择,选的都是优美安静的地方。义工们也衣着得体,谈吐温和,沙龙之后还有茶点,宣传资料也都印刷精美。要是他们弄得很简陋,随便找个成都小吃,印几本小册子,我肯定不会来。我受不了那种邋遢和不讲究,我觉得佛法如此神圣,不适合在那种地方传播。
加入三级修学以后,有一次导师在法义里讲到要提高佛教印刷品的质量,注意提高档次,我就又想起了之前的种种。还当个玩笑跟群里的师兄们讲,一位师兄还就此事写了一篇博文,对于凡夫如何容易著相的问题做了思考。
从这件事上,我一方面看到了自己的著相,连学佛都要求环境舒适,书籍精美,想想也真是有点好笑。再联想自己日常生活里的种种,关于衣着打扮,是何等的纠结。哪件衣服要配哪条围巾、哪个包包,这双鞋要配哪条裤子,头发有没有梳到我认为最舒服的样子,口红有没有涂得深浅适合……有时候我都纳闷,我也没把自己打扮成一朵花出来,怎么居然花了一个多钟头?走在路上,如果突然发现自己的打扮哪里不合适,我会如芒刺在背,整个人都颓了下去。
今年通过网络观看菩提春晚,看到导师做法事,庄严又肃穆,我突然有种震撼。导师付出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体力,就是为众生求解脱,而我们居然可以为穿衣打扮如此纠结。其实,这又何必呢?人是不是有更有意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呢?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放下了一些东西,其实关于自己的种种,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件事,不仅让我看到了自己的著相,也让我看到了导师的慈悲,他没有因为我们的著相而板起面孔,相反,他愿意迁就我们,愿意按照我们能够接受的方式来弘扬佛法。给我们找到舒适的地方,给我们印制精美的书籍,用我们感兴趣的方式来教我们如何解脱,这就是他的慈悲和善巧,让我们在点点滴滴中体会到佛法的智慧。
时至今日,我还是爱打扮,会化妆,会忍不住逛淘宝,还会为美好的一切流连忘返,但我的心境有了那么一点不同。以前我打扮是因为焦虑,怕自己不好看,怕别人说我老了,怕别人会在背后笑我;现在我还打扮,因为我想让别人看着我的时候觉得赏心悦目,因为我不想跟别人说起佛法的时候,别人会觉得“你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你凭什么来打动我?”曾经有段话说:“开悟之前,我们打柴挑水,开悟之后,我们还是打柴挑水……”我想这其中不同的,大概就是心境吧。
我还是愿意把自己打扮得好看,因为我爱美。但是,我更爱佛法,因为,它让我的心获得了某种自由。
文:悟空下一篇:如何提高共修分享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