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年前，当我和一群朋友创立PETA时，几乎没人听过“动物权利”这个词，人们以为“纯素生活”(vegan living)指的是“在拉斯维加斯买房”(buying a house in Las Vegas)。而如今，任何东西都可以是纯素的：冰淇淋、芝士、鱼、蛋、羊毛、皮革、皮草...应有尽有。在课堂上，也已经有计算机取代了用于解剖的青蛙。

但在1980年，PETA诞生之初，我们不曾料到动物权利会变得像如今这样主流。我们当时只知道很多动物遭受着骇人的折磨，从肉类产业到皮草养殖场，再到实验室，马戏团...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来结束这些苦难。当时我们没有怠慢，直接投身到了这项事业中。

1981年，PETA曝光的第一个案件“银泉猴案件”，引发美国史上第一次出动警力对实验室进行突袭检查。最终，一名实验人员被判刑，受虐的猴子被带离实验室。这也是在美国最高法院为那些被用于实验的动物赢得的首次胜利。在此之后，我们为动物做出的努力和成果也从未止步。

美国“海洋世界”公园已经停止虎鲸繁殖项目，“玲玲马戏团”也已经落下帷幕，而这一切的发生和PETA多年的施压绝非巧合。当PETA刚成立时，化妆品产业坚持认为动物实验是不可或缺的。而如今，超过2500家公司拒绝在动物身上测试他们的产品，很多具有超前思维的科学家只选择用先进的非动物方法来研究疾病。

© Wyss Institute

2015年，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宣布将结束针对母猴及其幼崽的心理学实验。而此前PETA曾发布视频，曝光实验人员蓄意使用巨响和假蛇来恐吓猴宝宝，还将小猴子独自关在狭窄的笼中来加重他们的心理压力...如果PETA没有对此进行一整年的项目行动，这些残忍的实验不可能结束。

1980年，皮草曾被称为“最传奇”，而如今，人们更倾向于称其为“最失败”。在通过PETA得知安哥拉兔被工人活活拔毛后，将近300家零售商不再销售安哥拉兔毛，包括H&M、Forever 21、Gap、ASOS。皮革可以用菠萝叶和回收塑料瓶制造，优衣库还获得了PETA的“革新者”奖项，因为他们革命性的HEATTECH技术可以排湿、保温，最重要的，是不含羊毛。

PETA的原则是：“动物不是供我们食用、穿戴、实验、娱乐，或以其他任何方式虐待的。”我们的指导哲学是：沉默是社会进步的最大敌人。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打破沉默，将动物的苦难带到公众讨论的空间内，这也是我们未来要做的，因为不论我们已经取得多少进展，这个世界上的虐待现象从来都不少——从中国的狗皮工厂到迫使笼中母鸡无法转身的的工业化养殖场，再到用金属棒刺入鳄鱼脊柱只为制作丑陋皮包的鳄鱼养殖场。

我不是佛教徒，但我喜欢我的已故朋友诺姆·菲尔普斯在其著作《The Great Compassion》中对“轮回”的描述。他写道，在佛教传统中，生而为人之所以被认为是幸运的，不是因为我们比动物高等，而是因为我们遭受的痛苦比动物要少。生死轮回...是“不同等级的痛苦，而非不同等级的众生”。“在最彻底而重要的层面上，”他说，“佛教不会对有情众生划分等级;佛教承认众生平等”。

如果你的家里有狗狗或猫咪，你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你也许会心存疑惑，认为动物都被“娇生惯养”着。那么现在请务必记住，在全世界，有数十亿动物正活在痛苦和恐惧中，被残忍杀害，只因我们人类想要他们的皮毛或血肉，而他们和你的狗狗猫咪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认为在这一点上，佛教徒是对的：我们和动物并无不同，只是动物遭受的痛苦要多很多。正如男人并不比女人高等，白人并不比其他人种高等，人类并不比其他动物高等。我们在一些次要的方面存在差异——例如相貌或语言，但我们在那些至关重要的层面上毫无二致：都能感知痛苦、爱、快乐、悲伤、和孤独，都渴望远离痛苦。

这就是为什么要拒绝沉默。如果看到不公正的现象，我们要做的不是选择性失明，而是要尽己所能地去结束动物无法想象的痛苦。这里说“无法想象”，是因为如果我们有真正感受到动物遭受的巨大痛苦，我们肯定会疯掉(就像很多在工业化养殖场和动物园中疯掉的动物一样)。

不久之前，我坐在前往苏格兰的火车上，周围的乘客注视着窗外，大大小小的绵羊像雪花般零星遍布在绿意盎然的山坡草地上，这个画面让乘客们陶醉。但当时正在下雨，这些绵羊没有庇护。所以我知道他们会经常被淋湿，到了冬天会又湿又冷。他们很少能有舒适和快乐。正如PETA在羊毛产业中记录到的，这些绵羊的幼崽会被带走，工人还会踢踹绵羊，有些绵羊的脖子还会被扭断，最后他们都会在恐惧中死亡。

再看看养殖场中的母猪，她们被迫在充满氨气的环境中呼吸，这些氨气来自他们自己的排泄物。她们还被迫待在产仔笼中，空间小到无法转身，更没法爱抚自己的幼崽。猪的肺部还会变黑，他们躺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四肢的开放性伤口也因此感染。

皮草养殖场里的狐狸会因为压力和烦闷而发疯，他们会反复撞击囚禁他们的笼子，还有狐狸畏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因恐惧而麻痹。

在实验室，狗、猫、猴子、兔子、豚鼠、鱼、小鼠以及其他动物因残忍而过时的实验而被囚禁、烧伤、切开、电击、下毒、隔离、挨饿、脱水、束缚、药物成瘾、脑部损伤...尽管已经有诸如“芯片器官”这样的非动物研究方法。

时代会变，但只有当足够多的人对虐待行为挺身而出时，改变才会发生。那么对于正在阅读的你可以做出怎样的改变?如果你还没有开始纯素的生活方式，不妨从今天开始在服装、饮食、娱乐等方面做出对动物友好的选择。如果你已经做到了这些，那么不妨做个积极的行动者，鼓励更多人投身改变。动物需要尽可能多的同盟来帮助他们，就算是最腼腆的人也可以通过分享视频或纯素指南来传递改变。我们还可以在参加百乐餐时带上纯素美食，购买零残忍的礼物用于馈赠，通过社交媒体分享PETA的调查内容，和朋友一起在活动中派发传单，发起有意义的谈话(尤其在电梯或超市排队时，周围会有走不开的听众)，鼓励餐厅提供纯素的选择，督促服装店停止销售安哥拉兔毛和特种皮革。简而言之，我们不能失去为动物发声的机会。

最后再分享一个故事。圣经上说，“富有的人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即便你是一个无神论者，这里的道义仍然适用。和那些备受折磨的动物相比，我们每个人都如此富有。如果我们有房可住，有衣可穿，能买到健康的食物，能随顺意愿地走走路，能在伤病时找到医生，那么我们就非常富有。相比之下，无人问津的狗狗被成天拴住，恐惧的大象被象钩殴打，断翅的母鸡在笼中陷入痛苦。而我们有责任去分享我们的富裕和福祉。

在印度，很多极端贫困的人群住在街头，有时他们的家就是一小片捡来的硬纸板，但通常他们连硬纸板都没有。一天，我搭乘的出租车停在古吉拉特邦一座拥堵的桥上。在等待中，我看到一名母亲和她的宝宝坐在一块肮脏的垫子上，母子二人的财物就是一堆装不满购物车的东西。突然，这名母亲站起身沿着桥望去，然后拿出此前包裹在裙子下摆中的东西——一小团用报纸包裹的米饭。她小心地将一小片纸铺在地上，放上米饭。接着我看到一只瘦弱的狗妈妈走了过来，那位母亲等着狗狗，把米饭给狗狗吃，再站起身守在狗狗旁边。我当时想，如果这样一位一贫如洗的母亲都能与另一个物种有所分享，那么我们其他人能够分享的不是更多吗?我们如此富有，一天中扔掉的食物可能比那对母子和狗狗一周的食物还多。

我们的富有还体现在其他方面：我们拥有自己的自由、话语、时间、和能量。如果我们将这些分享出去，我们会比那些剥削利用动物的产业要强大很多。

此时此刻，动物就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无法承受人类的任何犹豫或沉默。在此我邀请大家阅读PETA的内容，和PETA一起为动物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