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整整13年,拍了一部没有对白的纪录片,如天地..
一部没有对白的纪录片
却是世间最奇特的交流
第一次知道
人与动物还能如此相处……
▲ 视频《尘与雪》,时长1小时2分钟,请在wifi环境下观看
2002年4月7日
威尼斯双年展上
在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造船厂
13000平米的展览大厅
130张未经处理的大型原始图片
它们没有任何名字
像一张张缩小的电影屏幕
这场名为《尘与雪》的展览
能使你忘却一切尘世的喧嚣
2000眼前只有生命的空灵和洁净
犹如天地初开,万物方醒
这场欧洲有史以来最大的个人作品展
是摄影师格雷戈里・考伯特
沉寂了十年之后的惊艳亮相
▲摄影师格雷戈里・考伯特
从1992年开始
他进行了20多次远征
到达地球上的每一块大陆
和当地的原住民一起
和29种动物合作
非洲的野狗
东南亚的大象
太平洋里的巨大蝠鲼
……
格雷戈里拍下了人、动物
和大自然的微妙关系
他的镜头充满诗意和灵气
他捕捉到的影像纯净无暇
有大象在认真倾听孩子的诵读
有老鹰飞过寺庙的柱廊与女子共舞
有雄鹰展翅下的缅甸僧侣
有同猎豹深情相拥的祖孙二人
有靠近大象倾听它的身穿僧袍的孩子
……
在这美到令人窒息的图像里
人与动物没有对立和冲突
没有恐惧和危险
有的只是在生命之间的爱和信赖
格雷戈里1960年出生在加拿大
他读书时成绩平平
后来做过各种零碎的工作
生活一度很是灰暗
但他希望成为一名作家
梦想到人迹罕至的远方去冒险
后来
格雷戈里到巴黎开始了
他的纪录片摄影师生涯
在1992年的一次个展中
他的作品和才华
受到几位收藏家的欣赏
他们向他发起了订购
格雷戈里小时候长着一对招风耳
常被人叫做大象
妈妈担心他受到精神创伤
就带他去医院做了耳朵整形手术
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和大象
有某种割不断的联系
当他有机会去世界各地拍摄的时候
他选择回应大象的召唤
埃及、印度、斯里兰卡、
纳米比亚、南非
“动物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们给我灵感,给我愉悦
唤起我对奇迹的景仰”
从1992年开始
格雷戈里用13年时间
进行了27次长途旅行
他曾花了30个月的时间
追踪在汤加、多米尼加、
亚速尔群岛海域出没的鲸群
他曾让打击乐手和舞蹈家
在大象面前表演
看他们一起在湖中跳舞
大自然的交响曲并非只有人类而已
还包括了大象、鲸鱼、海牛、
猎豹、红毛猩猩等一切动物
举起鼻子的象是发往群星的信
跃出水面的鲸鱼是来自海底的信
当一切都回归宁静
这充满了美学与禅意的景象
不正是我们心之向往吗?
在一些原始部落里
人们在野外和动物和平相处
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是人类所谓的文明
拔高了自己
割裂了我们与它们的关系
它们开始更多地存在于我们的故事中
我们的想象力中
还记得那个“泰山真人版”的
法国女孩蒂皮・德格雷吗?
由于父母都是野生动物摄影师
蒂皮于1990年出生在纳米比亚
并在非洲度过了她的童年
她跟父母一起在野外住帐篷
她的玩伴就是各种动物
她和动物们相处得非常自在
她用眼睛和心灵与它们交流
▲蒂皮和动物们在一起
在那里
野生的蒂皮和小狒狒共用一个奶瓶
向猎豹诉说她的小心愿
把大象称作自己的哥哥
虽然蒂皮也曾意外被抓伤过两次
但就像其爸爸说的那样:
“都市横行的车流
从天而降的恐怖事件
谋杀,无数的欺骗、诱惑与陷阱
比自然界危险得多”
也许
我们再也不会回到野外去生存
但我们应该知道
人类并非大自然的主导者
在生物链中
每个物种为了存活都会互相伤害
但如果放下生存之外的侵犯
学会尊重和平等
从动物的眼睛去看世界、看人类
也许我们会相处得更好
因为,我们都是自然之子
诗人西川曾写道
“要是我能迎风起飞
我会看到什么?
我对世界的观念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要是我能够忘却语言
变成石头
我对时间的观念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整整十年
格雷戈里没开过任何作品展
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
没有公开拍卖过自己的作品
但他那单价超过6万美元的作品
在收藏圈里很是抢手
这足以支撑他的拍摄
他只管尽情地投入大自然
捕捉那些纯净、美好的瞬间
在拍摄中
格雷戈里时常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当你看到大象和孩子在一起
你不用担心孩子被伤害
在斯里兰卡
每年有几百人被大象所杀
那是因为他们离它的迁徙路线太近了
“当我久久凝望丛林中的大象
我听到了更丰富的声音
开启了更多的心灵
我的心灵像尘封多年的旧居
但现在我听到了窗棂打开的声音”
格雷戈里和那些山川丛林、
草原大漠中的土著一起
通过手势和面部表情与动物对话
试着去感受它们
让它们主导这场相遇
让它们发出邀请
让它们用声音和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些拍摄成果直到2002年才与大众见面
到2005年拍摄完成的时候
格雷戈里把13年的拍摄
制作成了电影《尘与雪》
一部没有一句对白
但美得令人窒息的纪录片
“羽毛化成了火焰
火焰变成了鲜血
鲜血注入了骨头
骨头中流淌着骨髓
骨髓化成了灰尘
尘归于雪”
生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大自然有着一种轮回般的诗意
凝视这些永恒和神圣的瞬间
我们也许更能理解
世界,并不是人类的世界
但我们习惯于用人类的
眼光和视角来看待一切
从埃及人到玛雅人到印第安人
每一种文化都创造了动物寓言
来表达他们和大自然的关系
但现代文明中的人类
进入了另一种的与世隔绝
他们建造起庞大的都市
把自己与同类关在这个笼子里
进行着无尽的斗争和厮杀
《尘与雪》是格雷戈里留在
二十一世纪的动物寓言
为了让更多的都市人
感知大自然的奇妙
格雷戈里决定以游牧美术馆的形式
把《尘与雪》带到全世界
他和世界级建筑师坂茂等人合作
用集装箱、竹竿、可回收纸管等材料
在当地搭建临时美术馆
把艺术变成更易接近的事物
200张依然没有名字的作品
陆续在纽约、东京、墨西哥城等地展出
震撼了数千万的人的灵魂:
“重要的不是纸上的文字
而是心灵上的镌刻”
这场跨越世界的心灵洗礼
也使格雷戈里成为
所办展览观众最多的在世艺术家
▲《尘与雪》在洛杉矶的展览
面对对这些照片真实性的质疑
格雷戈里只想说:
“你不需要对大自然做任何美化
这世界已存在了几十亿年
而人类只是初来乍到”
“我开始创作《尘与雪》时
是想从里向外探索人类和动物的关系
通过找出所有动物间
共有的语言和诗意感性
我试图重建人类与动物和谐生活时
一度存在的共通点”
也不用在乎它是不是摆拍
你我的日常也不过是
一场接一场的表演
在世界上的另一些地方
那些天人合一的时刻
也许才是心灵最真实的呼唤
才是我们本该有的样子
“当我看见你的面容时
我愿意看见安详的眼神”
但拍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格雷戈里被犀牛击倒过
被美洲虎包围过
在太平洋
他曾经和体重超过50吨的
抹香鲸结伴遨游
已经存在了5千万年的生命向他游来
天地间唯有奇特的相遇
当它打量着他
似乎要吞没他的时候
格雷戈里并没有恐惧
“如果什么意外发生让我丢了性命
那不是个悲剧
因为我在做我热爱的事
睡觉前想到
明天还会做自己爱的事
那是一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