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此人身筏,能渡大苦海
不勤而冀得,娇弱频造罪,临死犹天人,呜呼定受苦。
不肯精进修习,却奢望获得安乐之果;修行过程中非常娇弱,对一点痛苦也不能忍受;频频造作罪业,这方面非常有智慧、有能力,这些人明明已被死主擒住了,却还想如天人一般长久住留,无忧无虑地放逸过活。见此情景,作者以悲悯的语气叹道:“唉!可怜啊,这些懒惰的人一定会饱受痛苦折磨的!”
环顾一下当今世界,这种感慨谁都会发得出来。现在的很多修行人,包括我自己在内,真正的努力修行绝对没有。不要说长年如一日、废寝忘食地修行,就连如理如法地修一个月,我反反复复观察自己,的确也是没有的。尽管我从小就信仰佛教,二十多年来也在研究佛法、修行佛法,但现在接近临死时,反问自己:“我一辈子中修了多少法?精进用功了几个月?”自己也是非常惭愧。不要说二十四小时,一天八个小时中断除分别妄念,一心一意地修行,也绝对没有。上午好好地修一个小时,再过一个小时又出现分别妄念了,还妄想今生往生极乐世界或获得大圆满的果位,这是根本不现实的。农民从来没有种庄稼,却想收获不错,恐怕是很困难的事情啊!
在修持善法方面,别说像以前大德那样,就连基本的苦行也受不了,稍微没有吃的穿的,或者早起晚睡,就放弃不干了。反过来说,为了贪图安逸,造恶业却是频频不休、相当在行,已经处于死神口了,却还像天人一样虚度时光。尤其是大城市里的人,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些人已经四、五十岁了,有些人已经七、八十岁了,但一生中做了多少善事?这些善事当中,前面有发心、后面有回向、中间一心不乱的又有多少?见到众生的这种状况,作者的内心非常悲悯,发出了“呜呼”的悲伤感叹。
司马迁在《史记》中说:“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举目望去,街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目的,不外乎追求名利二者。如果他们是为了名利,那我们应该为了什么?若再进一步分析,司马迁可能就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对来世的概念一片空白,无法揭示生死的奥秘。
我们身为修行人,应该好好体会世间的痛苦,尤其是地狱的痛苦。明白这些道理之后,尽量地去行持善法,这样,纵然是造过严重恶业的人,临死时也有解脱的机会。唐朝有个屠夫叫张善和,他以杀牛为业,一生不晓得杀了多少头牛。临终的时候,他看到许多牛来讨命,于是一边挣扎,一边痛苦地大喊。刚好有个和尚从门口经过,见此情景,就点了一把香交给他,叫他拿着念“阿弥陀佛”,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他接到香之后,就大声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了几声后,他说那些牛不见了,阿弥陀佛来了,他就跟阿弥陀佛走了。
可见,临死的当下一念相当重要。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到时候的前途是地狱还是天堂,这也是个未知数。但如果曾经听过善知识的教言,自己对这方面也有比较强烈的愿望,很可能会忆念起阿弥陀佛的名号或者一些善念,以此功德所感召,过去的罪业当下消失,也有获得解脱的机会。
如果你们以前造过极大罪业,现在遇到善知识和大乘佛法以后,自己一定要励力忏悔。我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让心静下来,转一转转经轮,闭着眼睛坐一会儿,想一想以前的经历、现在的所作所为,整个人生就像银幕上的镜头一样,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有时候自己反观自己,心里觉得很害怕,因为每个人活的时间不会很长,不知我以后的前途会怎么样?但有时候又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好好地忏悔吧。反正在有生之年中,还是尽心尽力地为众生、为佛法多做一点事。”
现在有些发心人员经常提条件:“你给我什么什么的话,我就怎么怎么样。”其实为众生和三宝做事情,最好不要有任何条件,只要对众生和佛法有利,就应该自愿地去做,这是非常重要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做事情的过程中,彼此之间可以有竞争心,但不要掺杂嫉妒心。嫉妒心在同行中比较常见,我看过两个卖包子的人,互相都生嫉妒,见面特别不高兴;我又看见两个卖衣服的人,彼此都看不顺眼;我还看见两个渔夫,也是经常吵架。卖包子的人对国家主席恐怕不会有嫉妒心,大法师对路边乞丐也不一定有嫉妒心,但只要是同行,即使两个人是做饭的,也会存在这种矛盾。当然,竞争心是可以的,这对自己的事业也有帮助,但染污的“竞争心”不合理。
如今的社会上,这种现象十分普遍。比如两个人都是局长,互相就产生摩擦,想争当副县长;两个是副县长的话,又开始有各种矛盾,想当正县长……这些不良心态,没有观察的时候,自己可能也不发觉,但实际上,这对修行非常不利。为了遣除这些因素,大家务必要一心一意地专注于佛法。
癸二、以加行修持:
依此人身筏,能渡大苦海,此筏难复得,愚者勿贪眠。
依靠人身的船筏,能渡越三界轮回的苦海。大家都知道,大海广阔无垠、无边无际,若想到达彼岸,没有航船是不行的。同样的道理,三界轮回的苦海也非常广大,想要渡越过去,必须依靠暇满难得的珍宝人身。
这种人身并不是特别容易获得,需要以别解脱戒为基础,发善愿、行布施等为助缘,积聚各种福德资粮之后,才能获得一个人身。而且,在所有的人身中,行持善法的人身相当难得,造恶业的人身并不罕见。正如米拉日巴尊者对猎人所说:“本来佛说暇满人身珍贵难得,但看见像你这样的人,便会觉得人身并没有什么珍贵难得的。”
既然得到了能越过轮回大海的难得人身,在这个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天天好吃懒做,看见行持善法就想躲,看见分东西就冲在最前面。藏地有种说法:“有些人做事情时,如不动佛一样毫无动摇;在吃东西时,就像白色秃鹫一样,脖子伸得特别长。”有些道友在大家干活时,怎么敲他的门也不应,而一听说分东西,别人还没有来时,他早已经到了。这种人不太好!要懒惰的话,吃饭也懒惰,睡觉也懒惰,什么事情都应该懒惰才对!
不过,懒惰确实不太好。佛陀时代有一位比丘,每天吃饱就睡,平日不肯用功,对听闻佛法也没兴趣。每当别人在修行时,他一个人在房中蒙头大睡,怎么叫都叫不醒。有一天中午他化缘回来,回到僧房倒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次日佛陀为大众说法,大家都来了,唯独少了那个比丘。佛陀问为什么他没有来,一个弟子起身回答:“他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佛陀知道他只剩下七天的寿命了,若在昏睡中死去,是得不到善终的,于是带着阿难前往他的僧房。
推开房门,只听见雷鸣般的鼾声,那位比丘依然蜷在床上,睡得正香。阿难先叫了几声,可是比丘毫无反应,后来佛陀用手指轻轻摇了摇他,熟睡的比丘马上醒来。佛陀告诉他只剩下七天的寿命了,比丘大吃一惊,不知所措。
佛陀说:“不仅仅是今世,你好几世前出家做比丘时,也是只知道吃和睡,从来不思维法义。因为没有积累过任何福德,命终后依次投生为米虫、蚌、田螺、树干中的蠹虫,各五万年。相同的是,这四种生命都喜欢睡觉。(我们经常放的螺蛳,可能也是贪睡者的转世。)经历二十万年后,你今生才投胎为人,没想到又像以前一样贪吃贪睡,为什么你总睡不够呢?”比丘羞愧难当,诚心向佛陀表示忏悔。因为他的善根不错,再加上佛陀的殊胜加持,他当即获得了圣果。
要知道,人身非常难得,一旦失去了,什么时候再得也很难说。这一点并不是传说,也不是一种教条主义,大家应对此深信不疑。我自己非常明白:“现在的这个人身,以后能不能再得到?一点把握也没有。尤其是信仰佛教、修持大乘佛法的人身,的的确确非常难得。”有些人经常说:“我身体不好、心情不好,早一点离开人间多好啊!”其实一点都不好。离开人间以后,你有没有把握再得人身?六道轮回中,人身是最好的,如果有了人身如意宝,暂时可获得善趣的安乐,究竟也能得到无上圆满正等觉的果位。倘若转生为其他众生,不说地狱和饿鬼的众生,即便是变成了天人,也没有这样的福报。
因此,大家有了如此殊胜的善缘时,理当精进行持善法,不要整天都是睡懒觉。有些人总觉得没睡觉的话,力气不够、营养不足,所以睡觉是一生中的头等大事。这只是一种借口而已。金厄瓦格西一辈子都没有睡觉,他一想到人身难得,根本睡不着,最后他念了九亿不动佛的心咒。可是我们很多人,一想到人身难得,反而睡得更香,这说明修行一点也不好!
你们在修行时,一定要思维人身难得、寿命无常等教言,基础打好了以后,修什么法都比较容易。否则,表面上修生起次第、圆满次第、无上大圆满、观脱噶,这些密法令相续有多大改变也不好说。所以前辈的大德们对加行非常重视,希望四众佛友对这个关键问题也再三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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