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虚云老和尚对于云南佛教的贡献
一、 虚云老和尚与云南佛教的渊源
(一)虚云老和尚生平简介
虚云(1840―1959),名古严,又名演彻、性彻,法号德清。五十岁后自号虚云,改字幻游。原籍湖南湘乡县人,俗姓萧。父玉堂,母颜氏。师出生于福建泉州,自幼即厌荤食,秉性聪慧,性喜恬淡。12岁时即有出俗之念,16岁时只身欲往南岳出家未果,家人为之娶妻,同处一室而无染。至19岁(清咸丰八年,1858年)时,在福州鼓山涌泉寺礼常开法师披剃。次年,于妙莲和尚座下受具足戒。此后习苦行,住岩穴三载,24岁时曾回寺任职四年。之后外出参学,遍历大江南北,习禅研教,亲近善知识。曾参天台华顶庵融镜法师学天台止观,不久,奉法师之命往国清寺参学禅制。之后朝礼普陀、育王、天童等寺。43岁(光绪八年1882时),为报父母恩三步一拜朝礼五台山,途中风霜雪雨,疾病交寒,备尝艰辛,而能恒心如一,道业日隆,历时三年得以完成。此后又参访陕西终南山、四川峨眉山、拉萨三大寺,并由西藏至印度、斯里兰卡、缅甸等国,朝礼佛迹。又由缅甸回国拜云南鸡足山,经贵州、湖南、湖北等地,礼安徽九华山等地。56岁(光绪二十一年1895)时至扬州高 寺参加禅七法会,至第八个七时,因护七师倒开水冲到手,茶杯落地时的破碎之声,使其无量劫来的疑根顿断,如梦初醒,悟透禅关,明见心性。虚老开悟之后,韬光养晦,离开高 寺至焦山,代智通和尚讲《楞严经》,在阿育王寺讲《法华经》,61岁时,欲再度参访五台暨五岳诸名山,并至终南山结茅潜修数年。64岁(光绪二十九年1903)时,虚老与戒尘法师离开终南山,朝峨眉山后又至云南,前后在云南待了长达26年之久。90岁(1929年)时,回福建重兴涌泉寺,95岁(1934年)时至广东,其后20余年先后修复南华寺及云门寺。113岁时到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成立大会,被礼请为名誉会长。次年至江西修复真如禅寺,120岁(1959年)圆寂于云居山。
(二)虚云老和尚与云南佛教的渊源
云南地处中国西南边陲,其地与西藏、缅甸、泰国、越南、等地接壤,且为去缅、泰、锡兰、印度等佛教国家的必经之途。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以一省之地,汇集了汉传、藏传、南传、滇密为一区之佛教。这种现象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云南佛教,在南诏、大理及元代时候曾一度繁荣兴盛过。自明清两代以后,云南佛教逐渐走向衰落,特别是清末咸丰年间(1851―1861),由于回民杜文秀起义,寺庙被毁坏殆尽,僧尼多数流散。光绪间虽然稍有振作,但难以挽回颓式,许多寺院或被战火毁坏,或因庙产兴学而被强行占据,幸存者无多,大批僧尼流散,佛教极度衰微。可以说清末以后,云南佛教总体已进入末法时代。 因此当虚老于1903年第二次到云南登鸡足山时,看到满山寺宇颓败,仅存子孙庙十余所,且僧规堕落,戒律松散,极为痛惜。鸡足山僧各据寺产,妄自尊大,不许外来僧侣挂单。无奈之下,虚老只好下山前往昆明,得岑宽慈居士接住兴福寺,并在寺内闭关。次年春,受诸位护法居士跟归化寺契敏和尚之请而出关,到归化寺讲《圆觉经》及《四十二章经》。其后,又因梦佛上人之请到筇竹寺开讲《楞严经》,并传居士戒。之后,大理提督张松林、李福兴及众官绅迎请至大理,住崇圣寺,讲解《法华经》,在此期间,皈依虚老的人非常多。这是虚老在云南弘法之肇端,也因此与云南佛教结下了深厚的因缘。其后,在唐继尧、龙云、李根源等大护法的护持下,在云南弘法前后长达26年之久(鸡足山14年、昆明12年)。期间,老和尚为了振兴云南佛教,备尽艰辛,任劳任怨,在老和尚的不懈努力下,最终使得云南佛教得以振兴。
二、 虚云老和尚在云南的教内复兴
虚老悲愿宏深,一生为法忘躯,不辞辛劳。在与云南佛教结下深厚因缘后,在众多善信的大力支持之下,开始着手振兴和发展云南佛教。从建寺安僧,整肃僧纪、办学育僧到成立佛教会,只要对佛教有益之事,他都勉力去做,任劳任怨,难行能行,在其努力下,云南佛教得以复兴。
(一)修复古寺
虚老从清光绪三十年(1904)来滇至民国十九年(1930)离去,在这二十六年之中,为云南修复了许多古寺。在滇中先是修复兴鸡足山祝圣寺及西竺寺、兴云寺、萝荃寺等大小寺院。后又重建昆明西山华亭寺、松隐寺、太华寺、招提寺、胜因寺等。此外,还修复了西山全山祖塔及七佛塔,共十六座。在所修的众多寺院中,以鸡足山祝圣寺、昆明华亭寺最为著名。
1.鸡足山祝圣寺
鸡足山位于滇西的宾川、大理、邓川、永胜、鹤庆等县的交界处,因形如鸡爪而得名。据传大迦叶尊者,即奉世尊之名,捧钵持衣,入定于鸡足山华首门,等待弥勒成佛。因此鸡足山又是滇西的佛教胜地。自唐开始,山上即有寺院。据《鸡足山志》载:全山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 但由于朝代更迭,多数寺院毁于战火,到光绪十五年(1889),全山不足十寺。光绪三十年(1904年)虚老在提督李福兴的帮助下,移住鸡足山钵盂峰,在旧钵盂庵遗址,辟土重建钵盂庵迎祥寺,即现今之护国祝圣禅寺。虚老为修建此寺,不辞劳苦,到处募化,历尽艰辛。
其间,在去南洋募化的过程当中,途经野人山染上瘴毒,发作重病,昼夜发烧,抱病到柳洞观音寺,幸得一名叫定如的中国僧人搭救,并为其买票到仰光。在从仰光到槟榔屿极乐寺的船上,又因排查传染病险些于在外国医生之手。
备尽艰辛,虚老于国内外募集了黄金万两,经数年之久,才将此寺建好。又于光绪32年(1906)赴京为寺申请藏经。同年7月20号奉上谕:赐鸡足山钵盂庵迎祥寺加赠名护国祝圣禅寺,钦赐《龙藏》,銮驾全副。钦名方丈,御赐紫衣钵具、钦赐玉印、锡杖、如意。封赐住持虚云“佛慈洪法大师”之号。 现今之祝圣寺规模宏大、殿宇庄严,堪称鸡足山群寺之首。
2.昆明碧鸡山华亭寺
重建昆明碧鸡山 华亭寺,可以说是虚老在云南的又一突出贡献。华亭寺位于昆明城西三十里的碧鸡山上。此地风景优美,景色怡人。寺院最早是元代高僧元峰玄通所创,初名 “大圆觉寺”,后改名“华亭寺”。此寺后代虽屡有兴废,但一直是滇人心目中的圣地。咸丰年间此寺全毁, 光绪九年(1883)小有恢复,但因寺僧管理不善,日益荒废,原打算出售给外国人办俱乐部,当地政府已批准。虚老对此痛心疾首,恳请云南督军唐继尧制止这桩交易唐采纳了他的建议,并于民国九年(1920)三次聘请虚老担任华亭寺方丈,主持修复此寺。虚老受邀后,考虑到滇中接连发生“护国”、“靖国”之役 ,民生凋敝,体谅滇中百姓的疾苦,表示不在滇中募化,不耗费百姓和政府的钱财,转而求助泰国极乐寺妙莲老和尚,外加上各地大护法捐助,凑集滇票上百万元,作为筹建寺院之款。
在重建此寺过程中,挖掘出一块有“云栖”二字的残碑,因此寺院建成后,遂改名“靖国云栖禅寺”。虚老在重建此寺时,每日亲自监督工作。当修建工程做到一半时,滇中货币贬值,资金短缺。虚老只得再次以年迈古稀之躯,不辞劳怨,四处募化。经过近十年的艰苦创建,终于使破败的寺院,成为恢宏庄严、香火旺盛的十方丛林。因华亭寺建筑宏伟,塑像庄严,殿堂制度齐备,宗教氛围浓厚,加之山清水秀,风景怡人,逐渐名扬海内外,而发展成滇中佛教胜地。
华亭寺的振兴,对云南佛教的复兴具有很大的倡导力量。各地纷纷效仿,修建寺庙,引发了以昆明为首的兴寺热潮,使沉寂多年的云南佛教,终于从冰封状态下解冻出来。华亭寺的重建,标志着以昆明为中心的云南近代佛教的振兴,这是虚老为云南佛教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之一。
(二)整肃僧纪
1.戒律规范
虚老在其一生,戒行精严、定慧圆明。他中兴祖庭后,屡次整肃寺规、僧纪,便都是从严守戒律入手的。
虚老十分重视戒律,他一生于讲经说法之中,反复强调戒律是佛法的根本,“戒为德本,能生慧行,成就万行”。因此“修学者,必须依佛戒,戒为无上菩提本。” 虚老一生以戒律严格要求自己并教导学人。他主持的寺院,都坚持半月诵戒制度。即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虚老仍嘱咐身边侍者,要使佛教保持兴旺,保守这一领大衣,“只有一个字,曰‘戒’”。
虚老初来云南朝鸡足山,礼大迦叶尊者,见到全山寺院无多,且为子孙道场,戒律松弛。乃感慨祖庭败落,遂发愿启建十方道场,为全山楷模。其修建完祝圣寺后,立定规约,坐香讲经,重振律仪。并劝诫诸山同遵戒律,提倡教育青年,革除陋习。至此山中诸寺,逐渐改观,严守律仪,鸡山道风为之大振。
虚老不仅严格寺规,还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寺院修行、弘法及财务等日常事务的管理制度。在虚老的辛劳操持下,使整个云南佛教各寺庙都走上了正轨,如法如律。各寺庙不仅能自给自足,还逐渐添置了一些法器、寺产。但虚老自身却依旧粗服粝食,艰苦朴素。他一生清苦淡泊,全部身心奉献三宝,从不图自己。
2.如法传戒
虚老不但重视整肃寺规僧纪,而且还十分重视如法传戒。传受戒法是绍隆佛种,续佛慧命的大事。无论在家、出家学佛者,都须受戒。虚老一生为四众弟子设坛传戒见诸文字不下数十次之多。他曾多次告诫学人门徒“佛法之败,败于传戒不如法。”强调“若传戒如法,僧尼又能严守戒律” ,则佛法将更加兴旺。因此不管环境如何,虚老都严格要求,如法传戒。
云南佛教至咸丰回汉战争后,佛事活动一片沉寂,至清末梦佛、尘空、了然、平光和尚等均曾传过戒,但规模都较小,人数也不多。受戒者也多是昆明本地或附近州县的人。自从虚老来云南后,传戒之风便逐渐盛行起来。
虚老最先是在光绪三十年(1904)应梦佛上人之请,在筇竹寺讲经并传戒。同年在正在修建中的鸡山祝圣寺传戒,是年四众求戒者七百余人,归依者三千多人。民国十一年(1922)云栖禅寺重建后,虚老更是大刀阔斧推行严格的传戒活动。规定每年正月开戒堂,每期三十五天,由方丈主持,实行 “三师七证”制度。戒期对受戒者传授戒律典籍、规定,以及进行坐禅、唱念等的培训、演习等,使得整个传戒活动如法如律。
云栖寺自虚老订下每年举行传戒的规矩后,共连续传了二十八次戒。在虚老传戒期间,还曾出现过种种祥瑞。据《虚云和尚年谱》记载:民国十五年(1926)虚老在云栖寺传戒时,寺中殿前老梅枯枝,忽生白莲华数十朵,大如盂,微妙香洁。于前后菜园里,所有青菜尽放青莲华,每花心中如一立佛像,众人皆叹不可思议。 此皆因虚老戒行清净、道德高超、如法传戒所感之瑞相。
当时全省除了云栖寺每年举行传戒活动外,筇竹寺、胜因寺、圆通寺和鸡足山祝圣寺等也纷纷传戒。无论在何寺传戒,皆按照虚老的规定,三十五日为期,使受戒者受益匪浅。如此盛大、繁多的传戒活动,体现了在以虚云老和尚为首领导下的云南佛教的振兴。
(三)培育僧才
虚老一生非常注重培育僧才。所以1955年,中国佛教协会在京召开第二次理事扩大会议时,虚老曾以很愉快的心情写成《云居管见》一文,在文中他说:“以极其愉快的心情,期待这次会议通过成立中国佛学院的决议”,“佛学院一成立,就可根据这次会议通过的决议,精研教理,努力修持,以造就弘法人才。” 在此之前,虚老为了培育僧才,早在云南就创办了佛教学校、成立佛学研究社。民国二年(1913),在虚老为领导下的“中华佛教总会云南支部”,即号令召集诸山青年僧人开办佛教讲习所,邀请高僧及有道行学识之士讲授佛学,还学习文化知识。这是本省进行僧才现代教育的开端,云南各寺院因此受惠不浅。之后,民国二十四年(1934),省佛教会也开办佛教讲习所。
民国十八年(1929),虚老任云南省佛教会督察委员。该会即成立佛学研究社,每周召开佛学研讨会一次,恭请导师一至五人指导研究,方法是:社员先提出疑问,于开会时讨论或请导师解答;社员研究佛学之心得,预拟讲题,定期讲演;邀请佛学专家作临时讲演,当时云南僧俗两界听讲的人很多,由此人们对佛教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除此之外,当时还成立了通俗演讲团,“以宏扬佛法,挽救世道人心为宗旨”。每逢初一、十五及佛诞日演讲一至二次,聘请精通佛法的高僧和社会名流担任讲演员,轮流深入到云南各寺院向僧俗宣讲佛法,这些对云南佛教的传播起了不小的作用。
(四)悲心护教
1.成立佛教会
各种佛教会社的建立,是近代佛教的一大特征,也是佛教复苏的一个重要标志。早在民国元年(1912),江浙各大寺代表组织成立“中华佛教总会”,敬安和尚被推选为会长。上行下效,全国各省也纷纷成立省会。
为了弘扬佛法、保护佛教权益,推进云南佛教的复兴,虚老与敬安等于1912年见孙中山,商订成立佛教会的章程,后在静安寺设立“佛教总会”。同年,虚老回云南成立“云南佛教总会”,被推选为云南省首届佛教会会长,并设支部于文昌宫。通过佛教会开展了佛教教育、弘法及医疗慈善等工作。
民国十六年(1927),云南省佛教界又成立了“云南四众佛教总会”,会议推举王九龄居士担任会长,虚老、平光和尚任副会长。宗旨为“阐扬佛化,积极救世”,设会务、宏化、行持、利济四院,并要求各州县设立分会。
民国十八年(1929),第一次全国佛教徒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正式成立中华佛教会。民国十九年(1930),按照中华佛教会的《组织大纲》,云南四众佛教总会在原会址改称“云南省佛教会”,平光法师当选为会长,虚老被推选为监察委员。会议讨论通过了《云南省佛教会会章》,确定了本会举办事项:(1)举办慈善公益事业;(2)普及平民教育;(3)提倡农工事业;(4)设立佛学研究所和阅经室;(5)宣传佛教,发行刊物及讲经;(6)整理教规,成立四众念佛净业社及坐禅事。
以上在虚老创办或参与下,所成立的佛教组织,对云南佛教的发展、振兴,起到了很大的保护和促进作用。
2.维护寺产
中国佛教自从禅宗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创东山法门,至马祖建道场,百丈立清规后,很多大丛林都是自力更生、自耕自给,开荒种地,以维持寺院经济。因此有很多寺院也就广有田地、山林、茶园等寺产。寺院有寺产作为经济保障,生存发展可保无虞。可是由于“庙产兴学”的风潮,使全国各地乃至云南各寺庙寺产,遭受到很大的破坏。幸而有以虚老为首的高僧奋力护持,才使这一风波平息。
清末云南刮起“庙产兴学”的风波时,虚老正远在南洋弘化。事态严重,滇省全体僧众及中华佛教总会敬安等至电老和尚,请其速回,共图挽救。虚老便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回国,抵沪(上海),与佛教会代表敬安等进京,为护寺产事请愿。因虚老等人努力,“庙产兴学”举动,得以平息。然而好景不长,“庙产兴学”之风,在民国初年又死灰复燃。民国二年(1913),为保护寺产,虚老与尘空、莲洲二位和尚联名向军都督府民政司呈报,成立中华佛教总会云南支部,经获准成立后,立即通告全省寺院,凡有借“庙产兴学”为名驱僧霸产者,立即向支部报告,由支部以书面或口头形式向都督府请求制止。此类案件均由民政司责令该处地方官查复核办。由此才使得云南各寺院和僧尼暂得相安无事。 [[38]]而民国二十年(1931)年邰爽秋等人成立“庙产兴学促进会”,对寺院及僧尼造成极大破坏,也是因为虚老等人的护教,而使得国民政府颁布条令,重申早先公布的保护寺院财产的规定,至此全国性“庙产兴学”风潮才趋于平息。
宣统三年(1911)经辛亥革命,清帝逊位,各省逐僧毁寺,风动一时。时李根源任云南省革命军协统。李素恶诸方僧徒不守戒律,率兵进驻鸡足山悉檀寺,毁金顶鸡足大王铜像及佛殿、诸天殿,并指名要捕虚老问罪。虚老置个人安危于度外,直诣军门,同李根源往复论辩,终使李氏开颜致敬,停止毁寺逐僧之举。自后李氏皈依佛教,数十年护持法门,老而弥笃。
三、虚云老和尚的教外弘化
除从教界内部整顿、复兴佛教之外,虚老在教外也广泛开展讲经弘法、平息战乱、兴办慈善等利生事业,此举不仅彰显了佛教弘法度生、慈悲济世的精神,也间接促进了云南佛教的发展。
(一)讲经弘法
虚老在百余年的弘法生涯中,除了注重禅修,修建寺院外,对于教理也极为通达。先后完成《楞严经玄义》、《法华经略疏》、《遗教经注释》、《圆觉经玄义》、《心经解》等近十种著述。一生为四众弟子讲经说法开示次数难以统计。虚老在云南的二十多年里,也是为四众弟子讲经无数,在他的带领下,使云南出现了讲经弘法的热潮。
前面已提及,虚老首次在云南讲经是在光绪三十年(1904),应归化寺和尚契敏之邀请,到寺中讲《圆觉经》、《四十二章经》。其后的二十余年,虚老在云南讲经弘法不辍。宣统元年(1909),虚老入京请藏,奉旨回山为大众讲《楞严经》,感庭前古栗,涌优昙钵华数十朵,大如盆,形若芙蕖,色似黄金,含裹香蕊,中虚体洁,数月不枯萎。 民国三年(1914)鹤庆诸山长老请赴龙华山讲经。正修和尚请往丽江金山寺讲经。民国七年(1918),唐继尧请至昆明讲经,待昆明云栖寺建好后,逢年就在此寺讲经、传戒,使四众弟子法喜充满。
虚老不仅自己讲经弘法,还邀请各地的高僧大德及有识之士来滇中讲经。民国二十年(1931)夏,虚老不顾自己老迈之躯,和定安和尚亲赴浙江,礼请天台宗大德、宁波观宗寺主讲宝静法师来昆明讲经弘法。先后在省佛教会、云南佛教居士林、华亭寺讲《妙法莲华经》、《大乘起信论》、《弥陀要解》、《楞严经》等, 并受聘担任新成立的云南佛教居士林永久导师。宝静法师在云南昆明弘法约十个月,后因谛闲老人病重及宁波观察弘法研究学社全体学员的恳求,始于当年年底离昆回宁。
此外如太虚法师、常惺法师、欧阳竟无居士、陈维庚居士等都曾应邀前往云南讲经。可见当时云南讲经之盛。
(二)止息祸乱
虚老生处的年代,可谓是多事之秋。先是清末咸丰年间的回、汉战争,接下来就是民国年间的军阀混战,再之后就是抗日战争乃至国、共两党的内战。他在云南时,也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不是护国战争就是靖国战争,时局混乱,动荡不安。在此期间,虚老曾多次调解过地方混乱,使云南人民少了几次战争的痛苦,也维护了佛教的安宁。
宣统三年(1911),在武汉发起的辛亥革命,传至滇中,致使地方大乱。宾川县城被包围,几肇大祸,虚老冒死前往调解。原来是宾川县知县张某,因得罪滇中盗贼甚多,盗贼又结乡营党,很有势力,他们对张某一直怀恨在心。辛亥革命事起,宾川先响应,盗贼乘机煽动群众围攻县署。张坚守,而又无外援,情况危机。虚老乃下山诣县,前往调解,劝众人勿围攻县署,并请士绅张静轩也前来调解,静轩又至大理晤王公以兵至,乃得解围。事后张某离开宾川,滇中独立,蔡锷任滇都督,张之子任外交司长。张乃写信感谢虚老说:“公非独救吾生,且造福宾川,不然,杀父之仇,吾子能不报哉?”
民国成立,西藏王公活佛,凭藉地势险远,不肯归顺。中央乃命滇出兵二师前往讨伐,以殷叔桓为总司令。前锋兵已达宾川,虚老以边畔一启,祸无宁日,乃与前锋军队同至大理,见殷叔桓,劝其不要对西藏动刀戈,只要选一明佛理者前往劝说,即可令之归服,殷接受虚老的提议。虚老又建议他派丽川喇嘛东保前去西藏游说,但东宝以衰老辞而不去,虚老乃对东保说:“赵尔丰用兵之祸,藏人至今寒心,公宁惜三寸舌,而残数千万人生命财产乎?”听虚老此言,东宝乃答应前往,并同老僧法悟一同往西藏,要约而还,滇遂罢兵。经这次藏汉之间的沟通,西藏与云南三十年来相安无事。
由以上二事可见,虚老之智慧、辩才、勇敢也诚属不可思议。为了芸芸众生他从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将自己的生命与众生紧紧联系在一起。
(三)慈悲济世
1.成立慈善机构
为了体现佛教“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济世情怀,云南佛教界在虚老、太虚、常惺、戒尘、定安等高僧的领导下,还成立了医院等慈善机构。
民国二十七年(1938),华亭寺设立“云栖儿童教养院”,收养无父无母无亲的孤儿,院址设在华亭寺下院普贤寺内,由该院常务理事定安兼任副院长,该院有难童七十多名,连同走读生约有百余名。
民国二十八年(1939)五月,成立了省佛教慈济医院,下设医务所,以救治僧侣伤病员为宗旨。医务所设于佛教会内,并在胜因寺设立门诊部,赤贫者免收门诊费及医药费,由此昆明百姓受益者甚众。
除此之外,还成立过云南省僧众救护队,以赴灾区救护抗日伤病员为宗旨,由昆明僧众中选定曾受过救护训练者六十人组成,发给臂章、药品,每年由队长(定安和尚)召集训练二次,遇有救护任务,随时集合待命而出发。抗战期间,日本飞机多次狂轰乱炸昆明,市民伤亡惨重,僧众救护队都积极参与了救护工作。
这些都体现了佛教舍己为人,服务社会、国家,大慈大悲、救人济世的大无畏精神。在虚老百余年的生涯中,在在处处都体现了这一道德情怀。
2.排忧解难
虚老在云南时爱民如子,处处为滇民排忧解难。因此获得了云南人民的尊重与爱戴。
民国十年(1921),虚老和俱行上人住华亭寺。一日早同进城,中途树下憩凉,拾一包裹,内有金玉钏、金钗、环表等物,及滇币八千元,法国币万余元。虚老在那等候失主一直到天黑,还是无人来取,遂将包裹带回寺中。将到山下,渡海时,忽见一女子跳水自尽,虚老救之,并带回寺中,耐心劝导、安慰。才知其女子被其夫所骗,又为其夫元配夫人所虐待,不堪忍受,又无可奈何,只得带些资财逃出,欲往鸡足山虚老出家,以不识道迷了路,途中害怕有人追赶,又把包裹弄丢了,在悲急之下,只好寻死。虚老在得知他的遭遇后,即为之调解,第二天便通知其夫家、父母,两家来寺数十人,在寺议论解释。虚老即为他们说法,其夫及元配夫人,跪在佛前,立誓忏悔前非,相抱而哭,在场的人为此都非常感动。
民国十一年(1922),虚老于招提寺后山深林拾到一包裹,内有金银币等值二十余万员,当时正欲建太华寺、松隐寺,资金短缺,可是虚老并没有将这些钱留给常住,而是送与政府作为赈济之用。同年,滇中因连连灾旱,人民病苦。喉疫又大作,滇民死亡无数。虚老应唐继尧之请设坛做佛事祈雨,果然雨大降,又祈雪治喉疫,而雪下盈尺,滇民喉疫顿止,皆叹佛法不可思议。 其实这些都是因虚老道德、悲心之深广,加上唐继尧之精诚所致。
民国十五年(1926),滇中兵住民房,恼乱百姓不得安宁。秋收稻熟,滇民因怕兵故不敢收割。虚老乃往军部协商,得其允许,如有僧人领导农民收谷者,兵不许阻。于是数千乡人,共来寺住,刚开始时和僧众一起可吃干饭,由于人太多,寺中粮食不够,不得已只能吃粥,到最后米尽,只得同吃糠、喝水度日。乡民见僧伽同甘共苦,为之泪下。不久兵退,民乃得返居,此后共同维护寺庙。
虚老就是这样以其高超之道德、深广之慈悲去化导众生,解除人们的苦厄。云南地方官吏士民,都非常敬仰他。以至于贩夫妇孺没有不知道有虚老和尚的。民国十九年(1930),虚老应建省政府主席杨树庄、前主席方声涛邀请至福州鼓山涌泉寺主持法席而起程回闽之日 “数十里乡村设桌饯行,香花夹道”, 可见虚老在云南声望之高。
虚老1959年圆寂于江西云居山,茶毗之日获舍利无数。昆明达定上人和唐宽清居士请得一粒宝藏回滇。1987年2月,于华亭寺海会塔前择地起塔,供奉于内,以此永远纪念他对云南佛教的卓越贡献。
结 语
纵观虚老在云南的二十多年,为振兴云南佛教奔波劳碌、为法忘躯。修复古寺、整肃僧纪、悲心护教、培育僧才;讲经弘法、平息祸乱、慈悲济世。其一生度人无数,住持十五座道场,除中兴鸡足山祝圣寺、昆明云栖寺外还重建了鼓山涌泉寺、曹溪南华寺、乳源云门寺、云居山真如寺等三大祖庭,重建大小寺院庵堂八十余所,建树卓著,为佛教界所共赞誉。却全然不是为个人私利考虑,而是为了兴复祖庭,摄化有缘,弘法利生,以此操劳一世。虚老对云南佛教乃至中国佛教所做出的卓越贡献,其精神永远值得后辈佛子瞻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