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禅说佛者,多讲佛学,不肯学佛
今承众位居士邀请,略谈佛学。论到此事,老衲抱愧万分,盖缘自己毫无实行,虽然浮谈浅说,无非古人剩语,与我本没交涉。
想我佛为一大事因缘降世,垂训八万四千法门,总皆对病开方,果若无病,药何用施?倘有一病未愈,则不可不服其药。
其方在我华夏最灵验者,莫过于宗律教净,以及诵持密咒。以上数方,在此土各光耀一时,目下兴盛见称者,无越江浙,于台贤慈恩,东西密教,大展风光。诸法虽胜妙,唯于宗律二法,多不注意。
嗟兹末法,究竟不是法末,实是人末。因甚人末?盖谈禅说佛者,多讲佛学,不肯学佛,轻视佛行,不明因果,破佛律仪,故有如此现象。大概目下之弊病,莫非由此。既然如是,你我真为生死学佛之人,不可不仔细,慎勿暴弃。
法门虽多,门门都是了生死的,故《楞严经》云:“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所以二十五圣各专一门,故云一门深入。若一圣贪习多门,犹恐不得圆通,故持六十二忆恒河沙法王子名,不及受持一观音名号也。
凡学佛贵真实不虚,尽除浮奢,志愿坚固,莫贪神通巧妙,深信因果,懔戒如霜,力行不犯,成佛有日,别无奇特。
本来心佛众生原无差别,自心是佛,自心作佛,有何修证?今言修者,盖因迷悟之异,情习之浓,谬成十界区分。倘能了十界即一心,便名曰佛。故不得不尽力行持,消除惑业,习病若除,自然药不需要。
古云:“但尽凡情,别无圣解。”喻水遭尘染,一经放入白矾,清水现前。故修学亦如是,情习如尘,水如自心,矾投浊水,浊水澄清。凡夫修行,故转凡成圣也。
但起行宜辨正助,或念佛为正,以余法作助,余法都可回向净土。念佛贵于心口不异,念念不间。念至不念自念,寤寐恒一,如是用工,何愁不到极乐?
若专参禅,此法实超诸法,如拈花微笑,遇缘明心者,屈指难数,实为佛示教外之旨,非凡情之所能解。假若当下未能直下明心之人,只要力参一句话头,莫将心待悟,空心坐忘,及贪玄妙公案神通等;扫尽知见,抱住一话头,离心意识外,一念未生前,直下看将去,久久不退;休管悟不悟,单以这个疑情现前,自有打成一片,动静一如的时候。触发机缘,坐断命根,瓜熟蒂落,始信与佛不异。
沩山云:“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岂欺我哉?每见时流不识宗旨,谬取邪信,以诸狂禅邪定,讥毁禅宗,不识好恶,便谓禅宗如是。焉知从古至今,成佛作祖,如麻似粟,独推宗下,超越余学。
若论今时,非但禅门,此外获实益作狮吼者,犹罕见之,其余诸法,亦不无弊病。要知今日之人,未能进步者,病在说食数宝,废弃因果律仪,此通弊也。
若禅者,以打成一片之工夫来念佛,如斯之念佛,安有不见弥陀?如念佛人,将不念自念,寤寐不异之心来参禅,如斯参禅,何愁不悟?总宜深究一门,一门如是,门门如是。果能如此用工,敢保人皆成佛,那怕业根浓厚,有甚习气不顿脱乎?
此外倘更有他术能过此者,是则非吾所能知也。每叹学道之士,难增进胜益,多由偷心不歇,喜贪便宜:今日参禅,明日念佛,或持密咒,广及多门,不审正助,刻刻转换门庭。妄希成佛,毫无佛行,造诸魔业,共为魔眷,待至皓首无成,反为讪谤正法。
古云:“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今逢大士胜会,同心庆祝,各各须识自家观自在。大士从闻思修、入三摩地,阿难纵强记,不免落邪思;将闻持佛佛,何不自闻闻?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
虚云一介山野之夫,智识浅薄,因承列位厚意邀来,略叙行持损益云尔。今朝九月正十九,共念观音塞却口,大士修从耳门入,眼、鼻、身、意、失所守,绝所有,切忌有无处藏身,当下观心自在否?